精彩小说尽在哈哈文学网!手机版

首页 > 全部小说 > 其他类型 > 1982:重生在老婆孩子落水前

1982:重生在老婆孩子落水前

广大神通著

其他类型连载中

简介:都市重生+种田+年代+宠妻奶爸+渣男悔过自新+成功暴富! “老天爷!求求你再让我看看我的妻子儿女,哪怕只看一眼!” 临死前,叶不凡多么希望愿望实现啊。 40年里的每一个夜晚,他都在回忆着老婆孩子的一点一滴。 每一次回忆都像有把刀,一下一下的,在剜自己的心脏。 他最对不起、最愧对的就是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因为他的混蛋,妻子儿女落水身亡。 在暗地里照顾着父母相继离世后,事业达到顶峰的他选择去和妻子儿女团聚。 服下药,心电图拉平。 天可怜见,怀着无比愧疚的叶不凡重生回到了1982年,老婆孩子落水身亡之前。 老婆和孩子们的声音在耳边重新响起。 他暗暗发誓,从今以后,要把老婆孩子宠上天!

主角:更新:2024-03-05 22:43:49

继续读书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

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1982:重生在老婆孩子落水前》,由网络作家“广大神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简介:都市重生+种田+年代+宠妻奶爸+渣男悔过自新+成功暴富! “老天爷!求求你再让我看看我的妻子儿女,哪怕只看一眼!” 临死前,叶不凡多么希望愿望实现啊。 40年里的每一个夜晚,他都在回忆着老婆孩子的一点一滴。 每一次回忆都像有把刀,一下一下的,在剜自己的心脏。 他最对不起、最愧对的就是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因为他的混蛋,妻子儿女落水身亡。 在暗地里照顾着父母相继离世后,事业达到顶峰的他选择去和妻子儿女团聚。 服下药,心电图拉平。 天可怜见,怀着无比愧疚的叶不凡重生回到了1982年,老婆孩子落水身亡之前。 老婆和孩子们的声音在耳边重新响起。 他暗暗发誓,从今以后,要把老婆孩子宠上天!

《1982:重生在老婆孩子落水前》精彩片段

魔都。

第一人民医院。

顶级Vip病房单人间。

两鬓斑白的叶不凡半靠在床头,身下垫着松软的被子。

原本宽敞的病房,此时站满了人,医生护士自不必说,患者有情况本就应该在的。

但医院的院长也在这里,已经很能说明此间病房里的患者身份不简单,要知道院长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巡诊了。

这还不算!

人群的中心位置站着的这位,魔都人都认识——魔都一把手,于自成,魔都新闻里的常客,在华夏新闻上也是经常露脸。

这就更彰显了病床上的患者人如其名,身份不凡。

要知道,魔都作为华夏最发达的一线城市之一,身居魔都要职要有多忙。

即使是自己的亲属得病,也不会在工作时间前来探望的,这是作为华夏父母官的基本节操。

病床周围围着许多人,个个都是商界的大佬,都是某一领域的顶尖人物,也都是来看望这个患者的。

但是否希望患者早日康复还是快点死掉,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经济高速发展到了2022年,商界上处处的尔虞我诈,前一秒还是盟友,下一秒可能就是竞争对手,拼的是你死我活。

商界上的友谊显得弥足珍贵,属于濒危“物种”了!

……………

叶不凡,商界巨鳄,一代枭雄,华夏传奇人物。

他打造的商业帝国,几乎涵盖了人们生产生活中的所有领域。

常年霸占着财富榜的榜首,可以说当下这个时代是叶不凡的时代!

可就是这样的优秀人物,却无儿无女,也没有妻子,更没有任何绯闻。

他的父母一直到死都不见他一面,他的兄弟姐妹从不要他的一分一毛,即使他是首富。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病床上,叶不凡一点儿没有病人的觉悟,没有无助、绝望、哀叹……

心态平和冷静,对着床头站着的人说道:“王律师,按照之前我签署的协议,在我去世后,麻烦你把我的所有财产捐献给慈善机构,用于孤儿的教育资金。”

“好的叶先生。”

王律师回答道,此时感觉手里的协议格外沉重。

叶不凡满意的点点头,环视身边的各位商界精英,缓缓说道:“感谢大家能够前来,今天我邀请大家前来就是要把我手里的各个公司转让给大家。”

“虽然我在各个领域与大家是竞争关系,但现在收购我的公司整合资源,只会锦上添花。”

“希望大家不要恶意压价,转让所得资金全部用于慈善事业,这也算大家的一份功德。”

大家纷纷点头。

最后,叶不凡看向于自成。

“老于,药我已经吃下去很久了,估计要走了,关于善款哪里要是有漏洞的地方,你给完善一下,一定要把钱用在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身上,谢谢了!”

于自成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说道:“放心吧老叶,绝不会有一分钱被浪费或私吞,我会一直关注这笔善款。”

叶不凡满意的点了一下头,眼皮沉重,似乎马上就要睡着。

“老叶,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

于自成急急问道。

“要是可以,把我的骨灰撒到老家的…河…里。”

叶不凡双眼迷离,呢喃道。

看着渐渐合上的双眼,于自成双眼通红,喊道:“树晓莹?”

叶不凡嘴角似乎想要上扬,好露出一个你答对了的笑容,但他做不到了,给人的感觉睡着了。

医生看着变成直线的心电图,小声说道:“叶先生自己服用了安乐si,现在已经去世了!”

一向铁血的于自成泪流满面,哽咽道:“老叶,放心吧,我会把你送回老家,让你和妻子儿女一家团聚。”

而此时,叶不凡的灵魂漂浮在空中,看着自己的尸体及众人。

没有吃惊害怕,这一瞬间,受了40年煎熬的汉子仰天哭喊:“老天爷啊!求求你让我看看我的妻子儿女吧!哪怕是一眼!”

“呜呜呜……”

叶不凡卸下了40年的伪装,哭的撕心裂肺。

在外人看来,他叶不凡白手起家,一路顺风顺水,打造了一个商业帝国,享尽人间荣华富贵,现在死了也是无憾的。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一路成功走来的王者,为什么选择孤独终老而不娶妻生子呢?

在生意如日中天的时候服用安乐si,结束自己璀璨的人生,让人难以接受。

内心的苦楚只有叶不凡自己知道,无论自己有多么成功,都换不回妻子儿女的生命。

在这40年里的一万四千六百个夜晚,叶不凡每晚都要努力的回想妻子儿女的音容笑貌,他不敢停下来,怕一旦停下来就会忘记。

但每次回想都是心如刀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叶不凡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着自己。

…………

慢慢的,叶不凡的灵魂面前出现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光幕,每块光幕上都像电影一样播放着他的过往。

把目光定格在和树晓莹一起生活的这块光幕上。

1979年,北方一个偏僻山村——叶家屯,叶不凡生活在这里,22岁的他,凭借帅气的相貌和巧言善辩的嘴,忽悠住了下乡知青中最漂亮的女孩儿树晓莹。

傻白甜一样的树晓莹怎么会是叶不凡的对手?

连哄带骗的结了婚,转过年儿又生了一对龙凤胎,哥哥叫狗剩,妹妹叫二丫。

树晓莹是不喜欢这样的名字的,在落户口时,给儿子取名叶文,女儿取名叶澜。

然而,“傻白甜“树晓莹想象的幸福生活并没有到来。

自从有了孩子,叶不凡的恶习逐渐显现出来,经常在外面喝酒赌钱不算,输了钱回家还要拿老婆孩子出气。

挨打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树晓莹也想过逃离,但看着一双嗷嗷待哺的儿女,这叫人咋狠的下心啊!

只能咬牙忍耐!

也正是这个原因,让叶不凡越发的变本加厉。

好吃懒做,整日和一帮狐朋狗友鬼混,从来不管老婆孩子的死活。

十足的二流子一个。

转眼来到1982年末,华夏全国已经开始土地下户,本来大家就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苦哈哈的。

叶不凡家就更不用说了,庄稼活他一手不伸,家里根本就揭不开锅了。

农历腊八这天,三岁的叶文和叶澜饿的嗷嗷大哭。

吵醒了正在睡懒觉的叶不凡,随手把炕桌掫翻了。

“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害的老子觉都睡不好。”

树晓莹急忙把两个孩子拢在身后,因为她知道,叶不凡发起脾气来可是不分大人孩子的,谁都打。

少不得,今天又要挨顿打了,树晓莹心中想到。

叶文和叶澜也被吓得不敢哭了,躲在妈妈身后瑟瑟发抖。

“老子这就出去扫听一下,看看有没有要孩子的,拿去卖了换酒喝,省的在家烦人。”

叶不凡骂骂咧咧的出了屋。

不是良心发现,不打树晓莹了,而是感觉饿了想省点力气,出去找谁蹭顿饭吃,顺便说点狠话,吓唬一下这娘仨。

树晓莹哪里会想到这是叶不凡的气话,信以为真。

北方腊月里的天气是天寒地冻的,屋牙漏缝的小土房阻挡不住这冻人的西北风。

吹在树晓莹身上,打了个激灵,从内心的发寒,更多的不是冷,而是害怕!

“坏了!这个混蛋要卖孩子了,这可怎么办?”

想到孩子会被卖掉,树晓莹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她感觉到了绝望。

“不行!绝不能让他卖掉孩子,我要带着孩子逃走!”

向来柔柔弱弱的树晓莹此时无比的坚强。

把屯里人给的肥大的棉衣套在叶文、叶澜身上,一手牵着一个,急急的走出屋去,门都忘记了关。

在树晓莹的内心里,那个混蛋已经找到了买孩子的人,正在领着人往家里走呢。

不禁又加快点脚步,手里牵着的孩子完全就是在跑,不然根本跟不上妈妈的步伐。

“叶文、叶澜,穿过前面的大河,我们就逃出村子了。”

“妈妈,累。”

狗剩大口喘着气回答妈妈。

二丫用手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看样子是跑岔气了。

树晓莹这才从惊慌中反应过来,急忙把两个孩子抱起来,走上大河的冰面。

她一刻都不敢耽搁,在她的心里认为,只要过了河就出了村,也就逃离了孩子被卖掉的命运。

其实沿河边向东走大约一里地,那里是大河最窄的地方,修了出村的桥。

可眼下十冬腊月的,河水结了冰,应该可以直接横穿过去,没必要绕远儿浪费时间。

而且冰面上有厚厚的一层雪,没有人在上面行走,踩上去不滑。

树晓莹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急急走向河对岸。

老村长叶发没有在屋里呆着的习惯,平时总爱在外面走走,这时正好来到村口。

抬头一望,发现河面上有人,当时吓得脊背上冒凉风。

一边向前跑一边大声喊道:“河面危险,要死人的,快回来!”

可距离太远根本听不到,等到叶发跑到河边时,树晓莹抱着孩子已经走到了河中央。

叶发也看清了河面上的人是叶不凡的老婆和孩子,高声喊道:“叶不凡屋里的,河面危……啊呀!”

叶发话还没喊完就一拍大腿,河面上的大人连同两孩子已经掉落河里了。

“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掉河里啦!”

老村长叶发拼了命的往屯里跑找人,自己现在要是直接跑冰面上去救人,只能是多搭一条人命。

从叶发一边喊一边向河边跑去,就已经惊动了屯里的人,再到他发了疯似的往回跑喊救命。

人们就已经猜到有人落水了,村口的大河大家是知道的,因为有温泉水流入,河面上的冰,冻的并不厚,而且村里人时常来凿冰窟窿捞鱼,导致河面上大大小小冰窟窿无数。

恰巧刚刚下了一场大雪,覆盖住了冰面,根本看不到哪里是冰窟窿。

树晓莹是知青后来这里的,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和叶不凡结婚后,对方整日在外胡混也没和她说过,这才导致她走到新近凿出的冰窟窿上时,由于冰窟窿表面冻的薄,承受不住她和两个孩子的重量,导致落水。

乡亲们有的拿着门板,有的拿着充气的大车轱辘里带,有的拿着长长的木杆子,有的拿着长绳子,奔向河边搜救……

………………

等到叶不凡从外村赌友家吃了个大饼子回来,走在桥上看到远处人头攒动,还以为大家在捞鱼,于是向人群走去。

“捞了多少鱼?给我一条。”

叶不凡走到近前向大家喊道。

搜救一个多小时都没有结果的人们,这时闻声回头看到,找遍全屯子都不见人影的二流子时,都是双眼喷火,恨的牙根儿直。

“卧槽!不就要条鱼嘛,至于都发这么大火吗?”

叶不凡小声嘟囔了一句,就看自己老爸叶财拨开人群向自己跑来。

“爸,你也来捞鱼了?给我一条炖了解解馋。”

叶不凡心想这下稳了,指定能吃到鱼。

啪啪啪!

得到的不是鱼,而是大嘴巴子。

叶财轮圆了胳膊左右开弓,大嘴巴子扇的叶不凡嗷嗷直叫:“哎呀你疯了?你是我老子也不能往死里打啊!”

叶不凡急忙跑开。

叶财气的双腿打颤,根本迈不开腿,哆嗦着指着叶不凡破口大骂:“小瘪犊子,你老婆孩子掉河里一个多小时都没找到了,你去哪鬼混了?都是你害的,你咋不替她们娘仨死喽。”

“啊?爸,你说啥?”

叶不凡急忙跑回到自己老爸身边,拽着叶财的手问道。

叶财用出全身的力气推开眼前这个二流子,叶不凡一个腚蹲儿摔坐在地上。

“滚犊子,从现在开始,我没你这个混蛋儿子,咱俩断绝父子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叶不凡一骨碌爬起来,跑向人群围着的地方,他要救他的老婆,他要救他的孩子。

就在他要跳进这个冰窟窿时,一只大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后脖领,向后一带,离开冰窟窿。

之后就是狠狠的一脚,把叶不凡踹坐在冰面上。

为了安全搜救,大家已经把附近的雪清除掉,方便辨认哪里有冰窟窿。

叶不凡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大哥叶大力,歇斯底里的喊道:“大哥,我要救我的老婆孩子!”

之后又扑向树晓莹落水的冰窟窿。

叶大力再次拽回这个大家眼中的二流子,也不分脑袋屁股上去一顿乱打。

这个平时闷葫芦一样的汉子,一边打一边喊道:“早被水冲走了,已经三条人命了,你再这样跳下去,变成四条人命,让咱妈知道她还怎么活?”

一旁的村民也附和:“是啊,大力都下水两次了,什么都没找到,应该是冲走了。”

“大哥,求你了,让我下去找找吧!”

叶不凡推开大哥喊道。

叶大力看了看弟弟没说话,拿着一根又粗又长的绳子仔细的拴在叶不凡腰间,另一头自己死死地攥着。

然后说道:“下水后,手脚要是冻抽筋了,赶紧挒绳子,我立刻拽你上来。”

叶不凡三两下脱去棉袄棉裤,跳入冰窟窿中。

守着大河长大的,屯子里的人都会水,叶不凡反反复复搜寻了几次,一点儿踪影都没找到。

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冷了。

露头出来换气,再游下去找,反复多次,直到力竭被大哥牵着绳子拽上来,依旧没有找到。

基本确定被水冲走了,大家也都收拾东西回了家。

很压抑!参与搜救的没有一个人和叶不凡说一句话,既有对树晓莹和两个三岁娃子的可惜,又有对混蛋二流子叶不凡的可恨。

脱力的叶不凡被大哥胡乱穿上棉衣,背着送回了家。

躺在冰冷的炕上,树晓莹和两个孩子的一点一滴浮现在脑海。

叶不凡努力的记着,他怕忘记,本来和老婆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就没有多少,他要把仅有的这些记忆,牢牢地刻在脑海里。

就在这天的夜里,叶不凡离开了家,也不算家了,老婆孩子都死了,哪儿还算家?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也没人在意,屯里少一个二流子,对于大家来说不是好事么?

…………

拥有时不加珍惜,直到失去后才倍感痛心!

一块块小光幕互相连接,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幕球,把叶不凡的灵魂包裹在中间,一幕幕的往事就像一把把的刀扎在心上,刀绞般的疼痛。

灵魂也会疼痛么?

“对!疼死我吧!我特么这个该死的混蛋!”

叶不凡诅咒着自己。

光幕带动着叶不凡的灵魂快速旋转,渐渐地圆球在缩小,变成一个光点,最后进入了漩涡。

…………

“妈妈,腊八,不是要喝腊八粥吗?”

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童音响起。

“妈妈,我想吃,白白胖胖的馒头。”

又一个小男童音憨憨的响起。

这声音似乎在耳边,又似乎在遥远的记忆里。

叶不凡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是懵的。

“还有香香的肉肉。”

软软糯糯的女童音接着说道。

“妈妈,我饿,我要吃肉肉。”

憨憨的男童音发出后,孩子们的哭声传了过来。

“哇哇哇……”

随着这声音,叶不凡清醒过来,这不是幻觉,这声音就在耳边,这是自己日思夜想了40年的儿女说话声。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自己的灵魂都看见了自己的尸体啊?

心电图已经直线了呀!

叶不凡在心里产生许多疑问。

这时一个女人带着颤抖的声音传过来。

“叶文、叶澜乖,小点声,要是把爸爸吵醒了,我们又要挨打。”

“饿了,我们吃点土豆吧,土豆可好吃啦!”

听到这个魂牵梦绕的声音,叶不凡呼的一下坐了起来,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把挨着自己的炕桌都碰翻了。

急忙睁眼向发声处看去。

一男一女两个瘦小的小娃子,颤颤巍巍奔向妈妈,跑的还不太稳,明显的营养不良,同时哭声也憋了回去。

女人见叶不凡向自己和孩子看过来,下意识的,双手把两个孩子拢在身后。

恐惧颤抖的说道:“叶不凡,你要打就打我,别打孩子,他们不是有意吵醒你的,他们是饿了。”

叶文和叶澜躲在妈妈身后根本不敢出来,看上去活脱脱一个老抱子护着小鸡崽。

这个画面太熟悉了,每天都会在脑海里过一遍的。

再低头看看自己,补丁摞着补丁的衣服,脚上穿的从来都是颜色不同的袜子。

墙上挂着的手撕老黄历清晰的写着:农历1982年腊月初八。

“树晓莹?”

叶不凡激动的只说出三个字。

但这声音却吓了自己一跳,不再是苍老沙哑的老年,而是充满着青春活力的青年声音。

但这也坚定了叶不凡的想法:他重生了,回到了老婆孩子落水发生不幸之前。

猛地站起身,想要过去搂住老婆孩子大哭一场,但眼睛里树晓莹那随着自己的动作而显现出来的全身战栗。

还有那看自己像看劫匪、恶霸、恐怖分子一样的眼神。

叶不凡终止了自己的想法。

他意识到,现在的他,还是那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喝酒赌钱、对老婆孩子非打即骂的混蛋二流子。

他就站在那里,激动的双手揪着裤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滚落。

却又咧着嘴想笑,可却又止不住眼泪,只能牢牢的盯着面前的三人,想要把这三人揉进自己眼睛里来疼护。

叶不凡回来了!重生回来了!

哪怕睡觉都怕忘记的三个人,三个至亲就站在自己面前,还是活的!不是幻想。

一辈子的愧疚、忏悔想要对她们说,可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根深蒂固的痞子印象,又怎么可能用言语来改变呢?

只有行动见真章!

松开被自己揪得褶皱的不像样子的裤子,搓了搓指甲泛白的双手,蹲下来、张开双臂:“叶文、叶澜,到爸爸这里来。”

两个小娃子一左一右从妈妈身后探出小脑瓜,头发像一捧枯草干涩枯黄,眼睛一眨一眨的,死死地抓着妈妈的衣角不肯出去。

从来没管过她们娘仨死活的人,今天突然献殷勤要抱孩子,让树晓莹马上想到了家里仅有的,留着明年买种子的十元钱。

这钱已经被她趁叶不凡不在家的时候,用捡来的玻璃罐头瓶子装起来埋在了院子里。

“叶不凡,我告诉你,你就死了那个心吧,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给你那个10块钱的,那可是明年买种子的钱!”

此时树晓莹已经拥着孩子退到了墙角,但在决定着明年是否能种地的大问题上,她选择了硬抗,不种地就没有收成,孩子会饿死的。

叶不凡知道老婆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但转念一想,又差点乐的蹦起来。

自己重生回来并没有说要卖孩子的气话,树晓莹也没有往这方面想,仅仅是在防着那个买种子的10元钱。

那么自己就可以改变原来的一切,老婆孩子就都不会死了!

此刻的叶不凡暗暗发誓,今后要狠狠的疼护她们娘仨!哪怕是献出自己的生命。

“我出去弄点吃的,总吃土豆孩子们都腻了,今天腊八,我给你们娘仨做腊八粥,叶文、叶澜,你们说好不好啊?”

叶不凡再次试图拉近和两个孩子的亲情距离。

“好啊好啊!妈妈,腊八粥应该很好吃吧?”

叶文从妈妈身后走出来,挠着头问道。

“妈妈,我要吃腊八粥!”

叶澜也从妈妈身后走出来,摇晃着妈妈的胳膊。

在“美食”的诱惑下,两个孩子不再那么害怕爸爸了。

“晓莹,孩子们要吃,我现在出去弄食材,你和孩子们在家等着,行么?”

看着树晓莹,叶不凡眼里的柔情倾泻满屋。

条件反射般的点了一下头,树晓莹现在是懵的,感觉眼前的男人怪怪的,和以前好像不一样了。

见到点头,叶不凡急急向外面走去,同时又一句话飘回屋里。

“老婆!在家里陪着孩子,哪儿也不要去,等我回来,刚才你答应了的。”

温情满满,像刚熬好的腊八粥,香香甜甜。

“妈妈,我们没有挨打啊。”

见爸爸出去了,叶文活跃起来。

“爸爸也没有骂我们。”

叶澜也高兴的不得了。

树晓莹也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心中暗想:要是他以后不再乱发脾气、不打人骂人,像现在这样那该多好!

……………

见住在隔壁的二娘史丽艳从门口经过,叶不凡急忙说道:“二娘,你家今天做腊八粥了吗?”

“没做。”

史丽艳头都没回,甚至加快了脚步。

“二流子一个,整天的想骗吃骗喝,馋掉你大牙!”

史丽艳人虽然走开了,但唠叨声隐隐约约传来,根本没有在意叶不凡是否会听到。

和心里想的一样,凭现在自己的烂名声,去向人借食材就不要想了,没门儿!要是拿些东西去交换还有一丝可能。

所以捞鱼就成了自己现在马上要做的事。

一是这是当下无本取利最简单最快捷的办法。

二是作为资深二流子,总想着不劳而获,捞鱼这项技术是练得炉火纯青。

只要捞到鱼,就可以和屯里人换些腊八粥的食材了。

………………

叶不凡把捞鱼工具一股脑的放进手推车里,由于多年不用了,东倒西歪的向河边推去。

直到大河边,才算熟练掌握了技巧。

下过了一场大雪,现在是晴天,冬日里的阳光也很明媚,和叶不凡此时的心情一样。

空气格外清新,是还没被工业严重污染的80年代的缘故么?叶不凡没有去深究,老婆孩子还在,就是好的。

用自制的木铲推雪,在河面上推出一条道路,露出冰面,防止意外踩入冰窟窿落水。

之后选择理想的捞鱼位置,大镐、铁钎子、铁锹……轮翻上阵,不一会儿的功夫,河面上就多出了一个大大的、长方形的冰窟窿。

由于冬天冰冻汊河,水里氧气稀薄,而突然凿开的冰窟窿会使附近的氧气大量提升,鱼儿因此会大量聚集于此。

叶不凡拿着他的捞鱼神器,在冰窟窿边上静静的等待,不发出一点儿声音,等待着鱼儿游来。

捞鱼神器其实制作也很简单,把一大块儿渔网用粗铁丝贴边穿起来,围成圆形,做成一个圆口大网兜,之后固定在一根长点的木棍上。

这样手持木棍,看见鱼就可以捕捞了。

等了一会儿,果然游来十几条鱼,充足的氧气对于鱼儿来说,也是致命的诱惑。

对着鱼儿聚集多的地方,捞鱼兜子迅速下去,很幸运一次性扣住了两条鲤鱼。

捞上来放入装水的桶里,这样可以保持鱼是鲜活的。

鱼儿在桶里扑腾了几下,之后就老实了,也算接受了现实。

叶不凡接着等待下一次机会。

就这样,一个多小时之后桶里装了活蹦乱跳的五条鲤鱼。

叶不凡折了几根树枝,分别插在冰窟窿四周,提前准备好的雪堆上。

这样可以起到提示作用,免得有人误入落水。

把工具整理好连同装鱼的桶一并放入手推车里,开始盘算去谁家换些食材。

自己老爸叶财家是不敢去的,见到一次被老爸骂一次。

叶财还明确告诉过叶不凡,要是敢去他家,会把叶不凡腿打折。

叶财老两口和他的大儿子一家住在一起,所以大哥叶大力那里也被排除掉了。

随之想起的便是村长叶发,叶财的亲大哥,叶财哥兄弟四个,叶财是老旮瘩。

选择去村长叶发家换食材,首先他是自己本家大大爷,亲属关系在那儿摆着呢,其次身居村长位置,见识一定会比一般人高,不会把叶不凡一碗凉水看到底。

最后叶发的儿女们都不在他身边,他的年纪又大了,家里一定没有鱼吃,更容易同意换食材。

打定主意,叶不凡推着手推车大步流星向村长家走。

村长和老爸叶财是左右邻居,要去村长家就要先路过老爸家。

很不凑巧,刚到老爸家门口,正好迎头碰上准备出门的老爸。

“爸,这是要干啥去啊?”

叶不凡缩了一下脖子,没办法,被骂的次数太多了,条件反射。

“你管老子干啥?倒是你这个混小子要干啥?还能不能干点正事了?”

叶财看见自己这个混蛋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手里握着的烟袋就想刨上去。

叶不凡也看出了苗头不对,急忙说道:“爸,我刚刚捞的鱼,寻思给你和我妈送过来,还有我大哥他们,你看我都没到家呢,直接就过来了。”

叶财看了看手推车上的东西,哼了一声:“哼,老子想吃鱼会让大力去捞,你这鱼赶紧拿回去给你屋里的,还有娃子吃吧,看把娃子都克了成啥样了!”

“哎,知道了,爸。”

叶不凡急忙回答。

“那还不走?磨蹭个啥?”

叶财抽了一口烟袋。

“咳咳咳!”,

自己种的烟叶,比较冲。

“我还要去大大爷家,有点事儿。”

还是那个倔老头,虽然句句横自己,但叶不凡还是倍感亲切。

“完了快点回家,别在外面鬼混,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叶财说完也就走了。

叶不凡并没有急着离开,通常老爸走了之后,老妈都会偷偷摸摸的出来塞自己手里一些钱,有时一元,有时几毛。

果不其然,等老爸走过拐角看不见了,老妈王淑雅快速跑出来:“老儿子,咋了?这钱拿着,给我孙子孙女买点儿好吃的,可别去看牌了”

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攥着两元钱递过来。

浓厚纯朴的母爱扑面而来,泪水瞬间打湿了双眼,叶不凡急忙用袖子撸了一把脸。

“妈!刚才捞鱼了,弄的全身都是水,脸上也有,我给你们送鱼来了,给你们两条,妈,你和我爸还有我大哥一家人都够吃的。”

“这钱我不要,这里还有鱼,我去大大爷家给晓莹和叶文、叶澜换点精细粮。”

叶不凡拦回了老妈的手,并轻推老妈后背道:“妈,你快回屋去拿搪瓷盆,要大号的好放鱼,一会儿我还要去换精细粮呢。”

王淑雅稀里糊涂的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手里端着盆,盆里两条又肥又大的鱼,鱼尾在一直拍打着盆底,儿子也进了隔壁叶发家。

…………

“大大爷,你在家呢啊!我来看看你。”

叶不凡拎着两条鱼进了叶发屋里说道。

“呦呵!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说吧,你小子要干啥?”

叶发看了眼活蹦乱跳的鱼说道。

“今天不是腊八嘛,孩子哭着喊着要吃腊八粥,大大爷你也知道我这人以前比较浑,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这不寻思捞两条鱼换点腊八粥的食材,拿回去让孩子解解馋嘛。”

见叶发的老婆李桂芝拿过来的水桶,一边说一边把鱼放入桶里。

之后对着李桂芝说道:“大娘,这鲤鱼鲜活着呢,在镇上听说卖的比猪肉都贵!”

“是嘛?你说说,你说说。”

李桂芝急忙又往桶里加了点水,对这两条鱼更加重视起来。

“就你小子鬼!猴奸猴奸的,鲤鱼在镇上卖一元零八分,肥猪肉九毛三,贵一毛五分钱呢。”

叶发搭话道,他也馋鱼了,一回想上次吃鱼,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呢。

“你说说,你家的小娃子和我的亲孙子又有啥区别,你就是啥也不拿,我这当大奶的也得让娃子吃上腊八粥不是?”

李桂芝一边说一边又把装鱼的水桶往里屋挪一挪。

然后接着说道:“侄儿小子你等着,大娘去下屋给你拿做腊八粥的食材,你坐炕上和你大大爷唠会儿嗑。”

“嗯呢,大娘。”

叶不凡坐在炕沿边上,一面和叶发说话,一面斜眼溜大大爷家的碗架子。

好么!五个雪花白的大馒头摆在盘子里,就放在敞着门的碗架子边上。

这时李桂芝用布兜装了大约五斤做腊八粥的杂米和豆类递过来。

叶不凡接过布兜,站起来笑着说道:“大娘,我给你拿的这两条鱼最少也有五六斤重,那可是值五六元呢,你给我的米顶天值一元,你合算着呢。”

“你说说,你说说,大娘还占你便宜了。”

李桂芝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正在暗自高兴,却不想叶不凡已经快速的蹿到碗架子那里。

只见他伸出大手抓了一个馒头,迅速放到拎着布兜的这只胳膊腋下夹住,之后反手又抄起两个馒头,迅速跑出屋外,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之后回头喊道:“大娘,给你留了两个馒头,年纪大,吃多了对胃不好,我家狗剩二丫一定会谢谢他们大奶给的馒头的。”

“这小崽子,滑的很!”

叶发笑骂道。

李桂芝这时才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追出门一看,哪里还有叶不凡的影子。

“记得把布兜送回来!”

李桂芝也不管叶不凡能不能听到,冲着他家的方向大喊一声。

之后返回屋里对着叶发嘟囔道:“这个天杀的,就知道他这个二流子,一准儿的没憋好屁!一肚子的坏心思!”

叶发身子往后一仰,准确无误的枕在炕里卷着的行李卷上,左腿弯曲踩着炕面,右腿放在左腿膝盖上。

翘着二郎腿,一边抖动腿一边说道:“老娘们儿家家的,知道个啥!今天你便宜占大了,还在那儿叨了其咕。”

“快去把鱼收拾了炖上,一会儿喝点小酒儿,哎呀!有一年没吃到鱼了。”

见老伴儿拎着桶走出去,忽然像是又想起什么,一骨碌翻身爬起来,手扶窗台向外高声喊。

“老蒯啊,留一条鱼别开膛直接冻上,那样新鲜,等过年的时候再吃,别两条一起都造喽。”

………………

叶不凡把三个馒头归聚到一起,脱下外衣,用衣服里面相对干净的地方把馒头包上,裹严实,放在手推车里,推着车子一溜烟向家里跑去。

前世的商界巨鳄锦衣玉食也好;如今的一穷二白,一碗粥、一个馒头都要绞尽脑汁斗智斗勇也好。

这些都不再重要,叶不凡也不在意。

老婆孩子热炕头。

有家可回!

真好!

“叶文、叶澜,快出来看看,爸爸拿什么回来啦!”

叶不凡刚一进院,就冲屋里呼喊。

屋里树晓莹正在洗着土豆和地瓜,两个小娃子无精打采的看着,心里在抗议:这东西太难吃了,怎么天天都是吃这个啊?

听到外面爸爸叫自己,两个小家伙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齐齐跑了出去,也忘记了外面那位可是即打又骂的危险人物啦。

叶文体质明显强于叶澜,先跑到手推车这里,小手扒着车斗子,踮起脚探头向里面看。

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到水桶里有一条鱼。

“哥哥,里面是什么呀?”

后赶上来的叶澜急急问道。

“扑棱,啪!”

鱼儿在水桶里又展示了一下独门秘笈——鲤鱼打挺,水花四溅,淋了叶文满脸。

“噗!”

叶文伸出小手自上而下抹了一把脸,口中噗了一下说道:“妹妹,里面有好大一条鱼啊!”

狗剩一面说,还一面把两手扩展到最大。

“啊?爸爸我也要看大鱼。”

叶澜可怜巴巴的看向爸爸,睫毛忽闪忽闪,像一双蝴蝶,样子萌翻了。

“好好好!我们一起看大鱼。”

叶不凡摸了摸两个小家伙儿的小脑瓜,之后把水桶从手推车上拎起来放在地上。

叶文和叶澜急忙围了上来,看桶里的大鱼。

“扑棱,啪!”

水花再次溅出。

“啊!”

“呀!”

两个小家伙儿惊叫着连忙躲开,可水还是溅到了身上。

“哈哈哈!”

“咯咯咯!”

“真好玩!”

“是呀是呀!”

叶文和叶澜高兴的不得了!

树晓莹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点恍惚。

让孩子们玩闹了一会儿,一只胳膊一个,叶不凡弯腰捞起两个萌娃抱在怀里:“我的小宝贝们咱快进屋吧,一身的水,要是冻感冒就坏了。”

走到房门口又转身对树晓莹说道:“老婆你进屋里陪孩子们玩一会儿,我烧火做饭。”

“啊?哦!”

树晓莹有点找不到北,全变了!脑瓜子嗡嗡的。

机械式的走进屋,眼前的一幕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家务活向来一手不伸的叶不凡,此时正在灶堂通灰。

把前一次燃烧后剩下的灰通过炉篦子弄掉落进落灰堂。

灶堂里清理干净,之后填入一些较细的干树枝,在细树枝下面放上一把干燥的松树毛。

最后在最上面压上稍粗一点儿的干树枝,划一根火柴点燃松树毛,一会儿的功夫灶堂里红通通的,烧的很旺。

而叶不凡已经把锅刷洗干净,放入适量的水,之后把布兜拿进来,把已经搅拌均匀的杂粮杂豆用米碗擓出三碗,倒进搪瓷盆。

抬头看了树晓莹一眼,笑道:“刚才运气好捞到五条鲤鱼,给爸妈大哥他们家送去两条,又用两条鱼在村长大爷家换了些米还有馒头,还剩一条,一会儿炖了给你们娘仨吃。”

手上没停,用盆子把米清洗了几遍,之后慢慢向锅里撒米,最后掺杂在米里的几粒沙子被分离出来,剩在盆里,把沙粒倒掉。

树晓莹睁大双眼,自己男人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看熟练程度比自己做的都要好。

小火慢熬,杂粮杂豆不停在锅内翻滚,盖上锅盖,米香味渐渐溢出飘满全屋。

叶不凡已经在外面刮鱼鳞、开膛清理鱼儿内脏了。

葱姜蒜都是家里种的不需要买,老百姓就是这样,蔬菜、粮食、佐料……尽可能的自己家里种,能不买的就不买,能省一分钱是一分钱。

灶台上一共两口锅,一个用来做饭,另一个是馇猪食的,基本家家都是这样设计的。

猪的待遇可了不得,甚至都在人的地位之上。

人可以少吃一点每天两顿饭,但猪可不能饿到,必须一日三餐养肥肥的,精心饲养到年底,好卖掉换钱,一年的零花钱全靠它呢。

叶不凡这个二流子家不能用正常眼光来看,馇猪食的锅是准备了,但从没养过猪。

买猪崽儿的钱,在年初还没到正月初五就看牌输掉了,现在别说猪了,就是院里有根儿猪毛,都得是大风从别人家猪圈里刮过来的。

现在,正在刷这口猪食锅的叶不凡,都感觉一阵阵耳面发烧。

心中暗想:以前的自己太特么不是人了。

同样的方法锅底起火,拿过来装着半瓶豆油的高粱酒瓶子,在锅上浇了一圈油。

“哎呀!少倒点,家里就剩这些油了。”

树晓莹跺脚喊道,急的满脸通红。

突然的爆喝声,把叶不凡吓的油瓶子险些离手。

可看到树晓莹为了这么一点儿油,急成那个样子,心里有如刀扎,低下头把事先切好的葱姜蒜放入油锅中爆香。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随着鲤鱼一起入锅噼啪滋滋作响。

闻着香味早就跑过来的两个小馋猫,一左一右在爸爸两边,踮着脚趴在灶台边上。

“爸爸你怎么哭了?”

叶澜看向爸爸问道。

叶文一直盯着锅里,沉浸在香味中,没有多余时间观察其他细节。

“爸爸没哭,葱花爆锅辣眼睛啦!”

叶不凡强挺着使自己发声不哽咽不颤抖,用衣袖撸一下脸,抬头对着树晓莹坚定的说道:“老婆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咱家大米豆油管够儿!顿顿有肉!”

“啊?那咱不敢想,只要孩子们吃饱穿暖我就知足了。”

树晓莹再一次掐了一下大腿,怕眼前的一切都是梦,这些都来的太突然了!

锅里特意多添了一些汤,一会儿让老婆孩子都多喝点鱼汤补补,她们都太瘦了。

之后在锅里放上竹帘子,把馒头从裹着的衣服中拿出来,用嘴吹了吹,放在竹帘上,盖上锅盖。

“妹妹你看到了么?白白胖胖的馒头啊!”

直到锅盖盖上,叶文才把眼睛收回,转头提醒着妹妹叶澜。

“看到了,哥哥你闻闻,这鱼味儿好香啊!”

叶澜用力吸着小鼻子。

“腊八粥也好香!”

叶文小手指了指另一个冒着蒸汽的锅。

怕孩子们等的着急,叶不凡对小家伙们说道:“叶文、叶澜,爸爸带你们去堆雪人,一会儿回来就能吃饭了。”

“好呀好呀!爸爸雪人是什么啊?”

叶澜奶声奶气的问道。

这小妮子连雪人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喊好。

叶不凡被逗的憋不住笑,所有的忧愁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雪人好吃么?”

叶文憨憨的声音响起,还挠着头。

“哈哈哈……”

叶不凡、树晓莹都笑了。

“你这个小吃货,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什么是雪人了。”

叶不凡一马当先走出屋去,后面哼哧哼哧跟着两个小尾巴。

“哎呀快带上帽子、手闷儿,叶文、叶澜听话。”

树晓莹拿着一堆东西追了出来。

四个人经过一番努力,院子里出现两个小雪人,和叶文、叶澜一样高。

“这就是雪人啊?”

“他们不怕冷吗?”

“他们用不用吃饭啊?”

……

两个小家伙儿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叶不凡一面回答一面觉得头大。

转头对树晓莹说道:“谢谢你,这几年辛苦你了!”

“啊?不…不用谢的。”

这还是叶不凡么?从他醒来开始,不只是不打骂人、做家务了,就是说话语气还有神情,都不一样。

似乎隐隐有一种气场,树晓莹觉得,是那种让人高不可攀?又似乎是藐视天下的气场。

完全像变了一个人,要不是自己亲眼看着,还以为换人了呢。

“好了,叶文、叶澜我们回屋洗洗手吃饭啦。”

叶不凡召唤还在雪人边上跑来跑去的两萌娃。

“吃饭喽!”

“吃饭喽!”

两个小家伙儿也叫喊着齐齐跑向叶不凡,还不忘拽着他的大手,以前那个凶爸爸已经被他们忘记了,小孩子的记忆难道和鱼儿一样么?

屋里一张八仙桌,一碰还一晃悠,叶不凡低头一看,一条桌腿短,出去找了个木片垫上,这才算四平八稳。

饭菜端上桌,两个小家伙儿一人捧着一个馒头,一口接一口的咬。

叶不凡把鱼刺挑出,全是鱼肉的部分分别放在狗剩二丫碗里。

两个小家伙儿吃口鱼肉再咬口馒头,再喝一口鱼汤,小鼻尖上都冒汗了。

拿起最后一个馒头递给树晓莹,后者急忙摆手:“留给孩子,我不……”

“你必须要!”

叶不凡态度坚决,把馒头直接递到对方嘴边,强制其咬了一口,这才硬塞在她手里。

之后拿起她的碗,盛鱼汤。

“唔!少盛点儿,一口就够,给孩子们留着。”

树晓莹嘴里嚼着的馒头还没舍得咽下呢,看到男人给自己盛鱼汤,急忙含糊不清的说道。

没法盛满,碗边有个豁牙儿,仅有的两个好碗给孩子们用了,豁牙儿碗怕伤到孩子的嘴。

把盛好的鱼汤放在树晓莹面前,旋转一下,让豁牙儿位置不对着她。

“多喝点鱼汤补一补吧,看看你瘦的,都快皮包骨了,不用给孩子留。

我已经向你保证了,以后咱家顿顿精细粮,说到做到。”

看着眼前男人认真的表情,树晓莹有些痴迷,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自家男人这是回头了?

叶不凡在正盯着他看的傻白甜女人眼中,渐渐高大起来,似乎周身还冒着金光哩!

两个小家伙儿最后还不忘吃了点腊八粥,终于吃到一顿可口的饭菜,叶文、叶澜美美的睡起了午觉。

告诉树晓莹下午还去捞鱼,可能回来的会比较晚,让她不要惦记。

叶不凡推着手推车再次“踏上征程”,现在虽然身无分文,但内心是踏实的,八十年代初的华夏,改革开放之风已经吹起,可谓是遍地黄金。

从2022年重生回来,作为白手起家的商界巨鳄,叶不凡对1982年到2022年之间的商界发展可谓了如指掌。

从现在开始经商,叶不凡相当于拿到了作弊器,可谓是未卜先知了。

这不,他清楚的记得,前世老婆孩子溺水身亡,自己连夜出走,可就在途经家附近的山上,一个废弃的捕猎陷阱时,发现里面有一头奄奄一息的野猪。

也正是这头野猪给了叶不凡经商的第一桶金。

前世叶不凡没经验,一头野猪运到镇上被卖肉的王麻子捡了便宜,一百元就把野猪收入囊中。

这一世叶不凡不会那样傻了,他要把猪肉拿到煤矿工人家属房那里,自己卖。

在前世,煤矿工人家属房区域是叶不凡建立商业帝国的第一站,也是在那里积累的第一批原始资金。

想要自己卖猪肉最起码要有秤,还要有分割肉的刀啊。

这也就是叶不凡下午还来捞鱼的原因,捞鱼卖钱,买刀买秤。

来到上午捞鱼的冰窟窿处,上面已经结冰了,但是很薄很薄。

拿着铁锹几下就把冰面拍开,之后又在远一点儿的地方重新凿一个大冰窟窿。

这样两处轮流捞鱼,效率大大提升,两个小时的时间,一共收获十一条鲤鱼。

用树枝做好警示标记,防止有人误入落水,叶不凡喜滋滋返回到家中。

把捞鱼工具全部拿下来,只留下两个装鱼的水桶在里面,去下屋仓房里拿了一把晾干的马莲,把马莲放入桶里,浸泡在水中。

又把其中最大的一条鱼捞出来放在搪瓷盆里,递给树晓莹。

“这条鱼晚饭炖了,上午那条鱼你都没吃到肉,现在太瘦了!得给你好好补补,伟人教导我们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嘿嘿嘿!我身体好的很,孩子们长身体应该多吃点儿,我没事的。”

傻白甜标志性的憨笑罕见的出现了,叶不凡看的有些着迷。

知识青年下乡到叶家屯,树晓莹与人说话最不缺的就是她那标志性的憨笑,十足的小呆妹。

叶不凡特喜欢她那呆萌的样子,使出浑身解数,最终才把树晓莹追到手。

在叶不凡染上喝酒赌钱的恶习后,小呆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为了两个孩子,她在挨打受骂中苦苦挣扎。

可叶不凡今天的表现让树晓莹重新燃起了希望。

“老婆,这些鱼我拿去镇上卖掉,晚饭不要等我,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不凡又往桶里加些水准备出发。

“不凡,等一下。”树晓莹转身跑回屋里,把鱼盆放在锅台上,在围裙上擦了一下手走进里屋。

再出来时一手拿着狗皮棉帽子,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带背带的绿色jun用水壶。

把水壶的带子套头挂在叶不凡脖子上,之后又把狗皮棉帽子给戴上,最后又把水壶塞在打着无数补丁的黄大衣里面。

按了按说道:“水壶里是开水,冷了你就喝一口暖和暖和。”

“嗯呢,知道了。”

叶不凡高兴的不得了。

“爸爸,你要去哪啊?”

“我也要去!”

叶文、叶澜光顾着在屋里玩了,发现妈妈不在屋里了出来找,却看到爸爸推着手推车要走,哼哧哼哧的跑过来。

叶不凡弯腰抱起两个小家伙儿。

“mua!”

“mua!”

一人小脸蛋儿上亲一口,说道:“外面太冷,爸爸还要走很远的路,和妈妈在家,晚上还有大鱼吃呢!”

把俩宝贝放回地上:“叶文叶澜,你们快回屋看看,大鱼是不是从盆子里蹦出来了?”

“大鱼蹦出来了?”

“快看看!”

叶文叶澜急急往回跑。

“我走啦!吃饭别等我。”

叶不凡对树晓莹小声说了一句,趁两个“小尾巴”不注意赶紧出门。

“路上慢点,早点回来!”

树晓莹的声音传来。

“嗯呢,知道了,快回屋吧!”

叶不凡感受着怀里水壶散发出来的温度,暖暖的。

心里也暖暖的!

这个保温水壶是树晓莹下乡时就带在身边的,也属于她的嫁妆,金贵着呢,平时是不让叶不凡碰的,怕他拿了换钱去看牌。

现在看,这是开始慢慢相信他了?

叶不凡想到这,推着手推车一点儿都不觉得累,走起路来都带着风!

狗皮棉帽子是新的,虽然买来几年了,但是没戴几回,不是舍不得,而是另有原因的。

叶不凡的大哥省吃俭用了一整年,买了一只母羊,准备用来繁殖小羊羔赚钱贴补家用。

谁曾想,母羊买来没几天就被叶不凡偷偷牵出去卖了钱,买了自己心仪好久的狗皮帽子,其余钱也都看牌输了。

这件事被老爸叶财知道后,这顿毒打,都把叶不凡打出心理阴影了,从那儿以后,只要看见这个帽子,浑身哪都感觉疼!

重生回来再看这帽子感觉还行,不那么抵触,这帽子挺暖和,都有点要冒汗了!

叶家屯相距孟岭镇10里地,平时徒步走四十多分钟,今天推着手推车一小时零一点儿才到镇上。

正好是矿上工人下班的时间,街道上人来人往。

镇里人不比乡下,要相对富裕的多,做饭前出来买菜的人很多。

改革开放刚刚开始,街道上小商贩还很少,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名头可不是闹着玩,要坐牢的!

此时属于供销社的辉煌时代,摆摊卖货的小商贩不太受人尊重。

叶不凡在供销社旁边,人流密集的地方停下来,两个水桶拎下来并排放到地上,叶不凡高声吆喝起来。

“哎!快来瞅、快来看,新鲜的活鱼卖的就是贱啊!”

叶不凡踢了踢水桶,鱼儿在桶里开始扑腾,水花四溅。

“哎呀!有卖鱼的。”

“活蹦乱跳的呢!”

“看着挺新鲜啊!”

“刚才我还想买鱼呢,可是供销社里卖的鱼都蔫不拉几的,像是要死了。”

“那一斤还要一元零八分呢!”

周围的人们七嘴八舌。

“哎!物美价廉纯天然,不好吃不香都不要钱了!”

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叶不凡更加卖力的吆喝。

“呦,我说大兄弟,听你吆喝的够热闹的,这鱼咋卖啊?”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上前问道。

“大姐今天您可来着了,这是刚刚从大河里捞出来的,纯野生,新鲜着呢,三元一条。”

叶不凡伸出三根手指,极力夸着自己的鱼。

“嗯?怎么不论斤卖啊?”

旁边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问道。

“大哥实不相瞒,我是十里外叶家屯的,家里困难没有钱,孩子饿的哇哇哭。

我这是被逼无奈,才捞点鱼来换钱啊,咱也不是专业卖这个的,家里也没个秤,就论条卖了。”

叶不凡开始打苦情牌。

“听着怪可怜的,大兄弟给我来一条吧。”

先前问价的中年妇女从兜里掏出一沓毛票,数够三元钱。

“好嘞!我给您选条大的,大姐您是不知道啊,这常吃鱼啊,它美容养颜!

吃了这鱼,今天您看着是我姐,明天看着就是我妹,后天您看着就像十六岁!”

叶不凡选一条较大的鱼,用泡软了的马莲一头从一侧鱼鳃穿入,从鱼嘴中穿出。

再用马莲另一头从另一侧鱼鳃穿入,同样从鱼嘴中穿出,然后马莲两头打结系上。

用手钩着马莲把鱼拎起来递给买鱼大姐,再收过大姐手中的钱,数好揣入兜中。

手上麻溜利索,口中还振振有词,说的还一套一套的。

“哈哈哈!大兄弟你可真逗,就是没吃这鱼,光听你这话都乐的年轻啦!”

买鱼的大姐拎着鱼,走前还不忘夸一下叶不凡,这三元花的值!听着乐呵儿!

“这鱼一条有三斤重么?”

刚刚的中山装男子又问道。

“大哥,刚才有人都说了,里面要死的鱼还卖一元多呢,三斤可是要三元多的。

再看咱这鱼活蹦乱跳的,大的都得三斤出去!”

叶不凡说完见中山装男子购买欲又强烈了点儿,继续煽风点火。

“大哥,来一条呗!鲤鱼跃龙门,吃了这鲤鱼,科员升主任啊!”

中山装男子听到这里哈哈大笑:“哈哈哈,那就买一条,借你吉言。”

说着拿出三张一元的华夏币,叠的那叫一个板正。

“好嘞!大哥您稍等,马上就好!”

叶不凡三下五除二,拿马莲系鱼收钱,行云流水。

“山珍海味,新鲜才对,野生活鱼便宜卖,一共也没有几条了,快来买啊,先到先得喽!”

趁着鱼儿连卖,叶不凡扯着脖子大声吆喝,制造热卖氛围。

果然,大家都围上来,你一条她一条的,一会儿的功夫,桶里就剩一条相对来说最小的鱼。

“我说兄弟,这鱼还有没有了?最后剩的这条有点小,这明眼的亏我也不能吃啊!”

买到鱼的人都乐呵呵的走了,剩下这位来的晚,伸头一看桶里最后这条鱼发话了。

叶不凡闻声抬头一看内心高兴不已,暗叫一声幸运。

说话的是位女士,三十左右岁,个子高高的在一米七左右,大眼睛双眼皮,鹅蛋脸,长的不丑但也说不上漂亮。

说话及行事作风一点儿不像个女子,有点男子汉的气派。

在前世,叶不凡对她再熟悉不过了,煤矿里下井挖煤、背煤等这些矿工的头头队长马宝财的老婆李胜男。

他们这些矿工及家属都被安置在煤矿工人家属房这一片儿。

叶不凡能在这里顺利赚钱,积累原始资金,全靠的是马宝财、李胜男两口子照顾。

李胜男的爸妈比较重男轻女,前面连生了五个全是女孩儿,到李胜男这儿已经是第六个了,还是丫头。

两口子一合计,就给这老六取名李胜男,生男、生男,寓意下一胎生男孩儿。

可倒好,接下来李胜男的妈妈肚子就没了动静,两口子也就把李胜男当男孩儿来养,也造就了李胜男偏男子汉的性格。

说话办事雷厉风行,又特别仗义。

矿工们的家属都挺服她的,再加上这里的矿工都是听从队长马宝财调度的,自然而然的李胜男就成了矿工家属们的老大。

在家属这帮妇女们当中威望最高,一呼百应。

叶不凡连忙接话:“嫂子,这条鱼确实小了点,这是最后一条了。”

“那行吧,兄弟你看着也挺实诚的,给我拿着吧。”

李胜男说着递过来钱。

叶不凡并没接钱,把鱼用马莲绑了递到李胜男手中。

推回她拿钱的手说道:“嫂子你一看就是讲究人儿,兄弟怎么能让你吃明眼亏呢,这条鱼送你了,不要钱。”

“那怎么行?数九寒冬的,不能白要了兄弟的东西啊!”

李胜男又把钱递过来,同时对叶不凡大有好感,这小伙子大气,敞亮!

“嫂子,鱼是在大河里捞的,也没本钱,这条鱼就给你家我大哥下酒了。

等下次我再来卖东西,还指望着大哥和嫂子多帮衬呢。”

叶不凡坚持不要钱。

开玩笑,这都属于自己的财神爷了,还不得卖力溜须着。

“那好!这鱼今天嫂子就收着,等你下次再来卖东西。

直接去煤矿工人家属房那片儿,就说你大哥是队长马宝财,就能找到我家了,到时嫂子帮你卖货。”

李胜男也不做作,收了叶不凡送的鱼。

“好嘞嫂子,以后少不了麻烦你和我大哥的。”

叶不凡目送李胜男离开,之后把东西都收拾到手推车里。

把车推到一个卖馅饼的摊子旁边,对着正在烙饼的女人问道:“大姐,馅饼咋卖啊?”

“酸菜馅的和萝卜丝馅的都是八分,猪肉大葱馅的一毛五。”

卖馅饼的大姐一边用铲子翻着馅饼一边说道。

“大姐给我拿三张肉馅的,一张酸菜馅的。”

叶不凡给老婆孩子买肉馅的馅饼,给自己买一张菜馅的,回去还要走10里的山路,现在都已经饿了。

要说一张馅饼能吃饱,那是唬人的,25岁的大小伙子,这馅饼造七个八个的都不带撑挺的。

吃一张馅饼只能说心理安慰一下,聊胜于无吧。

“哎!大兄弟你稍等一下,这锅马上烙好了,给你拿热乎的。”

卖馅饼大姐答道。

“嗯呢,我不着急,大姐你先烙饼,省着锅里的再糊喽。”

叶不凡站在一旁等着。

一锅馅饼熟了出锅,大姐也腾出手来。

拿了一张油皮纸,准备把四张馅饼给叶不凡包起来。

“大姐,把三张肉馅的包起来就行,酸菜馅的我这就吃。”

“行,没看出来,这还是个顾家的大兄弟,自己吃菜馅的,给老婆孩子肉馅的。”

卖馅饼大姐一边逗着叶不凡一边递过来一张新出锅的酸菜馅饼。

热热的,在这个寒冬里升腾着白色的雾气。

付了钱,叶不凡一只手拿起馅饼,再迅速交到另一只手,再快速放到嘴边,用牙齿轻咬着,保持不咬掉。

再用双手指尖拈着馅饼两边,尽量保持只有指甲与馅饼接触。

这才咬下一口,哈着气,咬下的馅饼也在嘴里左右翻滚。

一面吃还一面说话:“嘿嘿,谁的老婆孩子谁不心疼啊!”

“哈哈哈!”

卖馅饼大姐也笑了。

“大姐,麻烦你个事儿,帮我看一下手推车,我去供销社里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行,你去吧,我还得等一会儿收摊呢,不急。”

“好嘞!”

叶不凡边吃馅饼边向供销社走去,现在馅饼也不那么烫了。

像猪八戒尝人参果那样,三两下馅饼就被消灭掉。

进了供销社先把秤和刀买了,之后在物价表上看猪肉和精细粮的价格。

售货员早就坐回凳子上织毛衣了,80年代的供销社售货员有织不完的毛衣,并且织毛衣要比站柜台卖货重要的多。

没有粮票,大米和白面都要一毛八分钱每市斤。

叶不凡算计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钱,大米白面各买了五斤,最后剩下的毛票加到一起正好10元。

求了售货员半天才把这些零钱换成一张大团结。

虽然总价值一样,但大团结作为当时最大面值的钞票,似乎是人们的执念。

意义不同,放在贴身衣服兜里,感觉沉甸甸的。

前世叶不凡即使谈成一个上百亿的项目,感觉都没有此时把一张大团结揣在兜里,回去再交给傻白甜来的激动,来的迫不及待。

出了供销社,把买的东西都放在手推车里,在馅饼摊上把已经包好馅饼的油纸包取过来。

告别了卖馅饼大姐,叶不凡迈开步子向家里奔去,那里有等着他回家的老婆孩子!

太阳要落山了,天边红红的,把叶不凡的影子拉的很长。

………………

叶文和叶澜在院子里绕着两个小雪人玩耍,树晓莹坐在房门口纳着鞋底,不时地向村口望望。

夕阳西下,万鸟归窠,自己的男人也应该回来了吧?

叶不凡回来了!

没有了好吃懒做、贪酒赌钱,这一次是王者归来,重建商业帝国,把树晓莹宠上天!

这都是后话,树晓莹又怎么会知道呢?现在还在碎碎念念,希望叶不凡真正的浪子回头,以后一家人快快乐乐的。

天很快黑下来,屯里虽然通了电,但家家都不怎么用电灯,打开电灯那可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烧钱啊!

……………

天上没有云朵,月亮很亮,在白雪的映衬下地上更是明亮。

安顿孩子们睡下,树晓莹盯着材门焦急起来。

直到材门打开,熟悉的身影出现,这心才放下,树晓莹急急跑出屋。

“你回来了!冷不冷?路上好走么?一定饿了吧?饭都在锅里热着呢。”

树晓莹不比两孩子强多少,跟在叶不凡身边问这问那。

“一点儿都没冷,越走越热乎,路挺好走的,鱼全都卖了。”

叶不凡重新关上柴门,把车推到屋门口,接着说道:“老婆看看我买什么了?”

点上煤油灯,叶不凡打开买的东西向树晓莹献宝。

“精细粮?哎呀那么贵!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树晓莹心疼的俏脸通红。

“我向你保证过的,以后咱家顿顿精细粮,除非你吃腻了。”

“这是猪肉大葱馅的馅饼,明天早上热一下,你和孩子们每人一张。”

叶不凡又打开油纸包。

“哎呀!竟浪费钱,这得老贵了!”

树晓莹心疼的直搓手。

之后又把秤和刀拿给树晓莹看,说道:“还买了这些,我打算上山看看,有没有野鸡兔子什么的,抓来论斤卖也得有个秤啊。”

“哦,那是应该买,但山上听他们说有野猪,你可得当心,要不然就别去了。”

“嗯呢,哪有那么巧,要是遇到能抓住野猪,咱们就发财了!”

叶不凡提前做好铺垫,总不能对树晓莹说:我来自2022年,可以预知未来,一会儿我就去给你捡一头野猪回来吧?

那还不把树晓莹吓坏喽。

“嘿嘿嘿!也是!”

树晓莹呆呆的憨笑。

“再看看这是什么?”

叶不凡最后拿出了贴身装着的钞票。

“呀!大团结!”

树晓莹惊讶的大呼小叫,二丫翻了下身,险些被吵醒,还是狗剩睡眠好,躺下时是顺着的,现在四仰八叉的横躺着,嘴上还有哈喇子。

“把钱收好!”

大团结塞在树晓莹手中。

“放我这里?”

树晓莹感觉脑袋不够用了,以前叶不凡可是千方百计的从她手里往出要钱,从来也没给过她钱啊!

“挣了钱,不放老婆这里放哪里?”

叶不凡边说边掀开锅盖。

底下是水,冒着热气,上面放一个锅叉,锅叉上是装着腊八粥的小盆,还有装鱼汤的大碗,鱼汤里还有半条鱼。

看来这个傻白甜鱼肉又是一口没吃啊!都留给了孩子们。

把东西都拿出来放在一边,叶不凡故意嘟囔:“这鱼我都吃腻了,炖点土豆吧。”

“哦!那我添点木枝,灶堂里还有炭火。”

傻白甜还没从大团结中反应过来,信以为真。

“晓莹,咱家还有盐么?”

“哦,晚上炖鱼的时候最后那点儿都用了。”

树晓莹后知后觉的道。

“那我先去二大爷家借点,明天买了再还。”

叶不凡说完跑出院子。

隔壁家住的是叶福,叶财的二哥,叶不凡的二大爷。

到了叶福院门外,看见屋里点着煤油灯,二娘史丽艳做针线活的影子印在窗户上。

“二大爷睡没睡呢?”

叶不凡向院里喊了一声。

“谁啊?”

史丽艳问了一声,叶福躺在被窝里也睁开了眼。

“我!叶不凡。”

叶福迅速摆了下手,史丽艳秒懂。

开门走出去,道:“你二大爷睡下了,你有啥事啊?”

“二娘,我家盐没了,借我点儿,赶明个我买了再还你。”

“去去去,滚蛋!一点儿没有,要,你就说要的,还借!去年你借的那个鸡蛋还没还呢,整天的坑蒙拐骗,一点都不学好。”

说完也不管叶不凡,转身回屋,关门,吹灯。

叶福和史丽艳只生了一个儿子,叫叶前进,比叶不凡大三岁,两口子不是计划生育模范,而是自从有了叶前进,就再也不生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原因。

1977年全国恢复高考,叶前进在家苦读了三年,连续两年落榜之后终于考上了大学。

整个叶家屯都沸腾了,这个贫穷落后的山沟子里出了大学生,大家无比羡慕,叶福家这是出了金龙啊!

叶福、史丽艳两口子也是一飞冲天,整天的鼻孔看人,任谁都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对二流子叶不凡,两口子更是厌恶的要命,感觉看见他都脏了眼。

叶不凡转身回来,心中暗道:以前混蛋事做的太多,没人能看得起自己。

进了屋见树晓莹把土豆已经洗干净向自己看来,无奈的一笑说道:“整个土豆烀熟,撕点儿大葱拌酱,我更喜欢吃。”

“嗯!行!”

烀土豆,去外面酱缸擓大酱,扒大葱,树晓莹忙个不停。

知道这夜里还要上山捡野猪,叶不凡躺在炕上眯了一会儿,睡的很香甜,梦里都是去山上捡野猪的事儿,那野猪又肥又大!

树晓莹把一切准备停当,叫叶不凡起来吃饭。

叶不凡这一整天都没得闲,累的不轻,睡的五门三道,坐起来好半天才清醒过来。

铝饭盒蒸的大米饭,土豆泥拌酱,里面的葱撕的很细。

洗了下手脸,叶不凡闷头开呛,真香!

看着叶不凡大口吃饭,树晓莹嘿嘿憨笑,自己男人不浑了,知道挣钱养家,还把钱让自己保管,这幸福来的太突然!

“咯咯咯!”

树晓莹又给孩子们盖盖被子,尤其叶文,老是踹被!

“别笑了,快睡吧,我去山上看看有没有野鸡兔子什么的。”

叶不凡把黄大衣穿起来,摸过狗皮棉帽子戴上。

“现在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再去吧?”

“没事儿,刚睡了一觉,现在精神着呢,溜达一圈我就回来。”

带上新买的刀,绳子,推着手推车,叶不凡顺着大路向那个记忆中的捕猎陷阱出发。

心中也很忐忑,所有的事情还会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么?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重生发生什么变化呢?

直到来到陷阱边上,看到里面那个出气多进气少的大野猪才算安心,一切都没变。

把绳子一头拴在树上固定住,顺着绳子进入陷阱。

趁着猪没死,给它放了血,不然猪肉颜色不好看,影响售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放完血的野猪从陷阱里弄出来放到手推车上。

一屁股坐在地上累的有些虚脱,这野猪太大了,得有二百多斤。

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推着车回家,第一桶金有了,只要把猪肉卖掉,自己就有了流动资金,可以做买卖了。

快到家门口,柴门打开,出来的女人身形苗条,一头乌云般的秀发披在肩上,树晓莹在月光下站在那里。

像是有一股清新的芬芳在院门口散开,慢慢的蔓延到叶不凡的心头。

“不凡?”

“晓莹,你怎么出来了?”

“这么晚了你还没回来,就出来看看。”

“看看车里是什么,这趟收获老大了!”

“野猪?不凡,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树晓莹开始仔细查看叶不凡。

“我没事,这是在一个废弃的陷阱里……”

叶不凡简要的说了一遍经过,车子已经推到屋门口。

烧水褪猪毛,清理内脏,分割猪肉,在树晓莹的帮助下,一直忙到后半夜才算整理好。

两人躺在炕上。

“老婆,我们先睡一会儿,等天一亮我就把猪肉推到镇上去卖。”

“好,快睡吧,这一天都把你累坏了,这野猪真大啊,也不知能卖多少钱……”

“不凡?”

树晓莹翻身看了一下。

“呼噜呼噜……”

叶不凡打着呼噜。

“咯咯咯!睡的还真快。”

树晓莹也重新躺好,甜甜的睡去。

…………

屯子里的公鸡刚开始练嗓子,叶不凡就爬了起来。

烧火做饭,自己把剩饭剩菜吃一下,还不忘把昨天买的馅饼和剩的鱼汤热在锅里。

选最肥最好的地方,割下来两条肉,一块儿给爸妈大哥家,一块儿留自己家吃。

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光芒万丈,大地上白雪皑皑,亮晶晶有些晃眼。

叶不凡推着一车的野猪肉走在去镇里的路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

一个小时后,来到镇上,叶不凡推车走的是热气腾腾,拿出水壶喝了一口,还是热的。

这东西树晓莹不再像传家宝一样的看管了,随他装开水带着。

迎面走来一人,叶不凡看见心里冷笑一下,满脸的麻子,一身衣服油渍麻花,除了卖猪肉的王麻子还会有谁?

“我说兄弟这是把自己家猪杀了?”

王麻子走到近前套近乎。

“嗯呢,起早杀的。”

叶不凡装傻充愣的答道。

“估堆儿,你说个价,要是合的来我就全要了。”

王麻子准备开始捡便宜。

“我也不知道啊,你说这能值多少钱?”

叶不凡配合着说道。

“给你十张大团结,我要了,你划算着呢。”

王麻子一副很吃亏的样子。

和前世还真一样,王麻子又用100元来捡便宜了。

“哦哦,你给的真不少。”

叶不凡推车往煤矿工人家属房方向走去。

“哎哎!走错了,我家不在那面。”

王麻子在后面费力的追赶,大肚子忽悠忽悠的不停晃动。

“没错啊,我亲戚家就在前面。”

叶不凡看他跑几步累的呼哧呼哧喘,强憋着笑。

“敢情你不是要卖给我?”

王麻子才反应过来。

“这是给我亲戚家送的,怎么会卖呢?”

叶不凡眼神狡黠。

“那你还让我出价?”

王麻子感觉自己被耍了。

“这不是你主动上来引导,让我问你的吗?”

王麻子眼巴巴的看着叶不凡离开的背影,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对方那双肩一抖一抖的,明显正在嘲笑自己。

还以为今天一大早就遇到憨货,能捡个便宜,没想到自己才是傻子!

来到煤矿工人家属房区域,这里的房子是联排的平房,一长排一长排的。

不像农村的房子独门独院,而是一家紧挨着一家。

虽然根据前世的记忆知道马宝财住在哪里,但还是问了一下路上的行人。

得到了自己已知的答案,叶不凡快步走过去,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连鬓胡,三角眼,不胖不瘦,看上去孔武有力。

“你找谁?”

马宝财今天休息没下井。

叶不凡心中感叹:还是那样,马宝财就是人狠话不多的典范!

“你是马哥吧?我是叶家屯的,我叫叶不凡,昨天来镇上卖鱼,嫂子知道的。”

叶不凡上前自我介绍。

“谁啊?”

随着屋里传来的声音,李胜男出现在门口。

“哎呀!是叶兄弟来了,快进屋,宝财,这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给咱们鱼的大兄弟,贼讲究!”

李胜男十分热情,招呼叶不凡进屋。

“嫂子,我就不进屋了,昨天晚上在山上抓了一只野猪,起早杀了推过来准备卖肉。”

叶不凡指了指身后一推车子的野猪肉。

他怕自己进屋,外面的猪肉被人拿走,那可就倒霉了。

“哎呀兄弟,身手了得啊!野猪都能抓到?”

马宝财听说抓到野猪来了兴趣。

作为习武之人,对这些事儿感兴趣。

“马哥,我哪有什么身手,是这野猪掉进陷阱被我遇到了。”

“哈哈哈,兄弟,那你是真点儿幸啊!”

几句话就拉近了叶不凡和马宝财的距离。

叶不凡抄起刀挑最肥的地方切了一条子肉,对李胜男说道:“嫂子,这块肉够肥,能出不少油,拿盆装起来。”

“肉我要,但你得秤下看看多少钱,要是还不要钱,那你可就没拿我们当你哥和嫂子看!”

李胜男回屋拿了盆子说道。

这个时代,大家都没钱,家家没米没油的,而猪的肥肉能熬出油,做菜放点猪油,吃起来可香了。

所以大家都喜欢肥肉,瘦肉反而不受待见了,同样,肥肉的价格也比瘦肉要贵。

“那行!我约秤。”

叶不凡把肉放在盘秤上,一手拎着秤,另一手移动着拴秤砣的绳子,绳子在秤杆子上移动直到平衡。

说道:“正好四斤,肥肉九毛三,瘦肉八毛五,嫂子,这肉按瘦肉算,四八三块二,四五两毛,一共三块四毛钱,你就给我三块钱。”

还没等李胜男说什么,马宝财便道:“屋里的,你给叶兄弟拿四元,不能总让人家吃亏。”

见李胜男拿出四元钱递给叶不凡,马宝财又接着说道:“亲兄弟,明算账,这钱你要是不拿,以后咱们没得处。”

想了想,叶不凡接过四元钱说道:“那行,我收四元,但这副白下水嫂子你拿着,中午我在你家挂碗。”

说着强行把白下水也放入装肉的盆中。

“那成!我给你们做溜肥肠、拌肚丝,中午你们哥俩儿好好喝点。”

李胜男也没再推让。

“哎妈呀,说的我都馋了。”

叶不凡抹了一下嘴。

“哈哈哈!”

几人哈哈大笑。

“走,我帮你先把肉卖喽。”

马宝财家就在这片家属房的中心位置,他大声的喊了几嗓子,各家各户的就都出来了。

在80年代,下井背煤可是个高危职业,尤其是小煤矿,又脏又累不说,天天的下到地下,能不能有命出来还真不好说。

所以矿工们挣的都多,但大家也都不怎么攒着,谁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都是想吃啥就买啥,竟吃好的。

甚至有的背煤矿工还是在逃犯,躲在地下背煤,不容易被找到,活一天算一天,钱这东西更是挣一个花一个。

叶不凡见人围上来,更是卖力的吆喝,什么价格便宜啊,什么山上抓的野猪比家里养的猪吃起来香啊等等。

每秤都是高高的,算账时还能抹点零头,大家十分满意,感觉比镇上卖肉的王麻子强百套。

马宝财也在一旁打保票,卖肉的是他兄弟,绝不会缺斤少两,不会卖高价。

大家去哪里买肉不是买?在这里买也不多花钱,还是野猪肉,最重要是给了队长马宝财的面子,怎么算怎么值。

不等到中午,大家就把肉抢购一空,只剩下个猪脑袋。

猪头收拾起来比较费事,又是火燎又是斧劈的,家属房这里,男人们天天要下井干活,没时间,女人们也都吃馋了呆懒了,所以猪头也就没人买了。

把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拾了放在手推车里,叶不凡跟着马宝财去了他家。

没到中午,饭菜还没做好,叶不凡拿几块砖在外面摞成两摞,把猪头架在上面取些树枝点燃,开始燎猪头上的毛。

一番刮洗把猪头弄的干干净净,正好李胜男也把饭菜做好。

“猪头收拾好了,嫂子你把它放起来,烀熟了等二月二龙抬头,马哥和嫂子你俩吃猪头肉。”

“行,那就谢谢大兄弟了。”

李胜男也知道,这是马宝财帮着卖肉,叶不凡的一点儿心意。

“等你嫂子把猪头烀熟了,你再来的时候,给弟妹和孩子拿回去一半。”

一上午的相处,马宝财和叶不凡彼此熟络了,成了真正的朋友。

在马宝财家吃过饭,去镇上供销社买了一些东西,叶不凡就急急的往家里赶。

因为在记忆里几天后的腊月十五,一场大雪连下了几天,孟岭镇地处山区,平时岭陡坡深都极其难走,这次大雪封路直接就中断了交通。

所以叶不凡要在这场大雪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在雪前多赚些钱。

打开院门,叶文、叶澜正在院里玩耍,看见叶不凡进来,齐齐跑过去。

“爸爸回来了!”

“爸爸回来了!”

叶不凡急忙蹲下来张开双臂,把两个小家伙儿揽在怀里。

“mua!”

“mua!”

一个小家伙儿脸蛋儿上亲一下,一身的疲劳都不见了。

“叶文叶澜,看爸爸给你们买什么好东西了?”

叶不凡指了指手推车。

两个小家伙眼睛眨呀眨的,叶文忽然转身向回跑,叶澜看见也跟着跑。

“妈妈,爸爸回来了!”

“爸爸回来了!”

“爸爸买好东西了!”

“买好东西了!”

叶文喊一句,叶澜学一句。

叶不凡笑着起身往院里推车,两个小家伙已经跑去告诉妈妈。

“这么快就卖完了?你早上走的时候我都不知道,都怪我睡的太死了,吃饭了吗?都饿坏了吧?”

树晓莹听到声音也急急的走出来。

“腊月里也没什么活,起那么早干什么?饭吃过了,还喝了酒呢。”

叶不凡一一回答,急忙又解释道:“今天在矿区新认识个朋友,叫马宝财,这猪肉都是靠着人家的脸面卖出去的,在他家吃的饭,马哥让我喝酒,咱要是不喝就有点不识抬举了,但我就喝了不点儿……”

树晓莹不等叶不凡话说完,说道:“不凡,你在外面挣钱怪累的,喝点酒解乏,其他不用向我解释的,现在我相信你。”

叶不凡情不自禁的摸了摸树晓莹的头,深情的说道:“晓莹,谢谢你!”

树晓莹还是当知青时的那个傻白甜,只要对她好一点点,她就幸福的不得了。

“哎呀!孩子们看着呢。”

看着树晓莹那一抹娇羞,叶不凡有种吃蜜的感觉,整个院子都甜甜的。

“谢谢你!”

“谢谢你!”

“咯咯咯!”

叶文和叶澜一边笑一边喊。

“看,这是给你们的。”

叶不凡从车里拿出两个拨浪鼓,摇晃了几下,叮咚响。

两个小家伙儿接过拨浪鼓高兴的不得了,满院子跑,叮咚叮咚的声音响遍每一个角落。

大纸包小纸包的统统拿进屋,一个个打开。

精细粮、豆油、精盐、煤油、粉条等等好多东西,甚至还有一个15瓦的灯泡。

这还是叶不凡昨天晚上发现的,因为他拽灯绳没亮,一看灯头上根本就没有灯泡。

最后叶不凡拿出一个带蝴蝶结的发卡,帮树晓莹戴上,配着乌黑的长发,看上去特别漂亮。

看着一样样拿出来的东西都是生活必需品,树晓莹非常高兴,自己男人知道顾家了。

但看到发卡后又小声说了一句:“买它干啥?多浪费钱啊!”

然后就急急的到镜子面前仔细观看,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发卡喜欢的不得了。

“只要你喜欢就好,怎么能说浪费呢?看看咱们一共卖了多少钱!”

叶不凡把装钱的布兜敞开嘴儿,全倒在炕上,一大片的毛票啊,各种面值的都有。

“哇!好多钱啊!”

树晓莹也不再看发卡了,站在炕沿边上开始一张张的把所有毛票捋到一起。

叶不凡走到屋门口,对着外面院子喊道:“叶文叶澜,回屋吧,在外面时间长了要冻感冒的。”

“唉!来了。”

“唉!爸爸。”

两个小家伙儿哼哧哼哧的跑进来,进了里屋,四只小手爪平贴在炕上,炕面热乎可以来给手取暖,脸蛋儿冻的通红,鞋上裤腿上全是雪,淘气的很。

忽然见到妈妈在摆弄花花绿绿的小纸片,两个小家伙儿着急了,向上窜着,但因个子小,上不去炕。

“妈妈,那是什么啊?”

“妈妈,我要上炕。”

叶不凡把叶文叶澜抱上炕,给他们解释道:“这些就是钱,刚刚你们玩的玩具,还有吃的好吃的都是用这个买的。”

两个小家伙儿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点了点头就往妈妈跟前蹭。

“叶文、叶澜帮妈妈捋钱,一样的放到一起。”

树晓莹发了话。

“嗯!”

同时点头,两个小家伙儿一起上手,看这意思,以前树晓莹在炕上做针线活时,一定收拾过这两个小捣蛋,不然不能这样听话。

一共188元6角!

树晓莹数了两遍。

这可以说是一笔巨款,太多钱了!

“晓莹,我想用这钱去树梨县城,拉一些苹果回来卖,苹果易储存不爱烂,不会赔钱的。”

叶不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树晓莹。

树晓莹把钱递过来说道:“你说啥就是啥,我支持你。”

叶不凡把钱接过来:“好,那咱们现在去大哥家,哦对了,早上我留家里的两块肉拿上一块儿。”

“肉我早上就给爸妈他们送过去了,他们家人口多,我拿去1的是那块儿大的,大哥家的儿子叶雨见到肉,乐的在我身前身后蹦,直说他二婶好。”

树晓莹说完,开始给狗剩二丫穿鞋戴帽子。

叶不凡笑着夸奖:“老婆你真大量,还知道把肉给爸妈他们家送去,一点儿不抠搜。”

“平时大嫂总来给咱孩子送好吃的,咱们有肉吃了哪能忘了人家。”

树晓莹把孩子们整理好之后,又拿一个头巾把自己头围上。

叶不凡拿起狗皮帽子说道:“老婆你说的对,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之后想了想,又把狗皮帽子扔回炕上。

“咋不戴帽子呢?外面冷。”

树晓莹问道。

“见到这帽子,估计大哥要生气,毛驴车就不会借给咱了。”

叶不凡一手牵着一个,领着两孩子走出了屋。

树晓莹把房门锁上,小跑两步追上来问道:“咱们这是去爸妈家向大哥借毛驴车?”

“是啊,不然从县城怎么往回运苹果啊?”

叶不凡说完怕两个孩子累,弯腰把他们抱起来,一边走一边说:“晓莹,知不知道为啥我让你跟来?”

树晓莹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没有你跟孩子,咱爸屋都不能让我进,还怎么向大哥借驴车。”

叶不凡一想到老爸那个铜烟袋锅就浑身疼,没少挨刨。

“嘿嘿嘿!对,咱爸说过,你要再去他家,腿就给你打折喽。”

树晓莹跟在后面走,憨笑。

接着又问道:“大哥能把毛驴车借给你么?还不得怕你不光毛驴,连车都得给卖喽?”

叶不凡把孩子放回地上,让他们自己走一会儿,这样暖和,一直抱着,孩子们不运动会冷。

之后对树晓莹说道:“一会儿我借驴车,你给我当保人担保一下,这样爸和大哥就不会说啥了。”

“嗯呢,我知道了。”

要不是亲眼看到叶不凡这两天的实际表现,以及那将近二百元的巨款,树晓莹还真不敢做这个担保。

来到叶财的院子,叶不凡让树晓莹领着孩子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磨磨蹭蹭的跟着。

直接进了东屋,叶财老两口住在这,西屋叶大力一家三口住,东西屋中间是厨房。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