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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邪道

陆莽著

其他类型连载中

人是怎么行走在世间的? 我从出生到现在总是孤身一人,没读过什么书,没见过什么世面。 一份黄焖鸡就足以满足我对幸福的所有幻想。 我以为世界就是这样。 直到那一天,我遇见了一件事。 我的世界,崩塌了。

主角:王渡更新:2024-03-05 22:4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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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王渡的其他类型小说《第一邪道》,由网络作家“陆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人是怎么行走在世间的? 我从出生到现在总是孤身一人,没读过什么书,没见过什么世面。 一份黄焖鸡就足以满足我对幸福的所有幻想。 我以为世界就是这样。 直到那一天,我遇见了一件事。 我的世界,崩塌了。

《第一邪道》精彩片段

我从床上起来,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

外头在放着哭丧的音乐,“操,都这么晚了还在闹呢!?”

这音乐响了大概有五六天了吧,基本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一开始还有点悲伤的气氛,现在只剩烦人。

但人家做白事,你也不好说啥,只能任由他放着音乐。

现在这个时间,还能再睡一会,幸好明天公司放假,不然这睡不好,明天还得看老板脸色,这哪受得了?

睡梦间,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起来看了一眼。

大门旁的窗户上有一个人影。

“谁啊?”我问道。

人影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在那,叫着我的名字。

“王渡......王渡......”

声音像是捏着嗓子发出来的。

我下床,一时间没踩着拖鞋,一阵冰凉的感觉直冲我脑门。

“卧槽......”冷得我一激灵,便低头去寻找拖鞋。

原来被我家狗叼到了另一边。

“毛蛋!”

我喊了一声。

狗子没回应我。

平时我叫它,它都会甩着大舌头朝我这冲,就算在睡觉也是如此。

我转头看去,毛蛋正趴在沙发上睡得死甜死甜的。

门外,那人还在叫我名字,我也就没管毛蛋,裹着被子便起身要去开门。

“来了来了!别嚎了!”我不耐烦道。

我来到门口一只手搭在门上,突然一股凉意再次袭来。

“卧槽!”这回我脑子算是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仔细一想,现在不是他妈的夏天吗?!怎么地板和门把手都这么凉呢?!

不对劲!

我缩头回来再次看向窗外。

那道黑影已经将脸趴在了窗户上。

整个一大脸盘子就贴在窗上。

这窗户不透明,依稀能看见是个人样。

这家伙给我吓得,往后一蹦喊了一声,“你他妈谁啊?!”

结果这人没理我,继续叫着我的名字。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胆怂的人,这大半夜有人在家门口搞鬼,能不出去整他一顿吗!

想到这,我一提胆子,大门一开。

“咚咚咚!!”

我醒了过来。

“卧槽。”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刚才做梦呢?”

“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

我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早晨八点。

毛蛋听到敲门声已经摇着尾巴冲了过去,对着门口一通吼叫。

“毛蛋!”我喊了一声,狗子又摇着尾巴跑到我床下转圈。

我摸了摸毛蛋的脑袋,回应敲门道,“来了来了!别敲了!”

来人是我发小,李明明。

李明明身材肥胖,我这住的四楼,平时他来这也不会喘,此刻正气喘吁吁的,想必是从楼下一口气冲上来的,满头大汗也没来得及擦。

他见我一开门,二话不说就要拉着我跑。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问道:“咋回事啊?!大胖啊!家里着火了拉着我救火去呢这么着急?!”

李明明上气不接下气道:“出事了渡哥!出事了!出大事了!”

“啥大事啊!”我疑惑道。

李明明道:“你快跟我走!”说完又抓我的手准备跑。

我又一把甩开,别看我这身板不高不胖的,好歹也在社会上练过几年。

“立正稍息!”我喊道,“一个字一个字给我说明白了!”

李明明听话果然立正稍息了,下意识喊道,“是!”然后又反应过来,一巴掌打在我肩膀上,骂道,“扯淡呢!还立正稍息!我说,你爸妈坟头让人刨了!”

“啥啊!李胖子!玩不起呢?!骂人是不是?!”我指着李明明的鼻子假装生气道。

李明明道:“不是!我说真的,你爹妈的坟头真给人刨了!而且你猜里面发现了啥?!”

我骂道:“卧槽?我爹妈坟给人刨了你不帮我干人家,你还问他妈的里面发现啥?!肯定是我爹妈啊!还能是啥?!”

李明明摆手道:“不是都不是!里面啥都没有!棺材打开了,你爹妈根本不在里面!”

“啥情况啊?!不是,我有点乱,你等我捋捋,我爹妈坟让人刨了,然后你知道这事?不对啊,你咋知道啊?”

李明明一拍手道:“对!让人刨了!李大叔跟我说的!”

“李大叔?”我想了一会才道,“你说咱老家那村支书?”

“对!”

这回到我拽李明明的手了,“等啥啊!咱们走!”

四个小时后。

我和李明明回到我的老家,岐山村。

一路上李明明也给我交代清楚了。

原来,从昨晚开始,村支书就一直给我打电话,可是我这边电话一直打不通。

一直到早上,村支书那边才联系和我关系较好的李明明那边,让李明明过来我家找我。

坟是昨晚挖开的。

而我们家的坟就立在村里圈起的坟地里,这片坟地离村长家近,村长每天回家也晚。

昨天回来就看见这片坟地的碑全倒了。

村长还以为谁恶作剧,进来一看,谁家的坟都没事,就我爹妈的坟被掘了。

此刻我正站在我爹妈的棺材前沉思。

我爹妈,打我记事起就没见过他们。

听村里人说,我三岁那年,我爹妈不知道什么原因死在家里。

村里人发现那会还是因为我的哭声,爹妈死了两天,我饿的慌,哇哇哭,村里人奇怪才来看。

结果才发现我爹妈的尸首。

而我也就成了吃百家饭的。

李明明指了指棺材,然后用肩膀撞了一下我道:“你爹妈呢?”

“我也不知道啊?”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村支书那边。

“李叔,你说我爹妈的坟是昨晚被掘的?”我问道。

李大富说道:“村长说的,这事我也没亲眼见到,平时我也不往坟地来啊。”

“村长呢?”我问道。

李大富说道:“村长昨晚见了这荒唐事之后就生了重病,现在还卧床呢,据说挺严重的。”

我说道:“那我们看看村长去啊?”

李大富道:“别别别,村长这病见不得人,据说是得了啥皮肤病,严重的很,全身溃烂,你也知道村长好面子,可不兴别人瞧见他那样。”

李大富说到这停了一下,上下打量一下我,继续道,“小王啊,今年快二十了吧?”

我点头道:“是啊李叔,明天生日,不是你咋知道啊?”

李大富笑道:“哎呀,小王啊,你是我们岐山村养大的,我咋不知道你岁数啊?我对你可是比对我儿子还亲啊!”

我摇了摇手道:“李叔啊,现在我爹妈坟被人挖了不说,里头也见不着我爹妈,这事还没整明白呢,你问我多大干啥啊?”

我有些奇怪,现在不应该彻查盗墓的贼人吗?说不定我父母的遗体别人拿去干啥坏事了呢?怎么村里一点动静都见不到,也没啥官爷过来管这事啊?

李大富说道:“哎,这先不提,我们会帮你查清楚到底发生了啥的,只不过村长让你回来,这一次也是让我交代你一些事情,而且这些事也只有你二十了之后才能说。”

我更加疑惑了,看了一眼李明明,他双手一摊,表示并不知道什么事。

“什么事啊李叔这么神秘?”我问道。

李大富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我们这岐山村人都是姓李的,只有你们王家人是外来的吧?”

我点头道:“这我知道。”

李大富继续说道:“那你可知道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以及他们为什么不去别的村,反而来我们岐山村?”

我摇了摇头道:“我都没和我爹妈说过话,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

李大富道:“是这样的,你父母呢,其实是道家高人,而他们来我们岐山村,也正是因为我们村当时闹妖!”

我笑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个?”

李大富说道:“我知道有些东西你可能不信,但这也是确实存在的事情,我没必要骗你。”

我道:“李大叔你继续说,我听听。”

李大富道:“我们村呢,当时有一家人白日暴毙而亡!这家人以打猎为生,有传闻是打到了什么山怪,当时我们不信,结果没过几天,我们村里就陆续的开始有人死亡,还都在白天暴毙!

“我们去请了医生、官爷,当时他们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就说是正常死亡,你说哪有二三十岁的年轻小伙昨天还下地干活,隔天就正常死亡的呢?!这怎么可能!

“就这样,人还是正常每天死个两三个,所以有了我们现在的这片坟地,但是村里人口本来也不多,根本顶不住这样啊!

“所以村长就开始找些高人过来指点,但一开始来的那些人都不靠谱!有的像戏班子似的过来一帮人搭台跳几天,完事村里人该死还是照样死!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对年轻的夫妻来到我们村,他们一来就说我们这遇到的怪事,也告诉我们这闹妖的怪物,是一只擅长下咒的蛇精,很好解决,之后他们便进了山。

“果然没过几天,村子便安宁了下来。

“这二人就是你的父母,而当时你母亲因为收妖的时候受了点伤,他们就在我们村里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几十年,在村里也生下了你。

“然而在你出生没几年,他们二人突然叫我们把他俩葬在这片坟地,原因是当年山妖蛇精杀死的人怨气迟迟镇压不下,当年他们选择在这岐山村留下来也是为了镇压冤魂。

“只是现在情况已经十分严峻,如果再不做出动作,将会危及整个岐山村的人民!”

我对我父母,没什么感情,毕竟从小到大没见过他们,不过他们毕竟是我父母,“那他们的尸首呢?”我问道。

李大富道:“这......我们也不清楚。”

我道:“怎么盗尸这个事你们也不报官啊?!”

李大富道:“其实,这件事在十八年前,你父母交代过。”

我问道:“什么事?”

李大富道:“你父母临终前说过,‘十八年后是村中冤魂再次苏醒的时候,如果我二人尸首消失,则代表我们再也镇压不住,但是也有解决的方法,要么在十八年之内找到高人设阵,要么就让我们的孩子前来,以他血为引和这片坟地的最凶的鬼签下契约’。”

我道:“那还等啥啊?签呗!”

李大富愣了一下,道,“这事还有一个条件,你要先满二十岁。”

“等我呢呗?”我说道,“行啊,那就明天,我绝对配合这事。不过说到底,我爹妈的尸首还能找到不?”

李大富摇了摇头,道,“那你回市区也远,不如今天先在这村里住下,你的屋子我们没有动过,你先回去,明天我们再商议此事?”

我点头,之后李大富离去。

坟地里就剩我和李明明二人。

李明明道:“我说,渡哥这事你就这么应下了?啥鬼啊怪啊的,你就这么信了?二十年来唯物主义没把你教好啊还是怎么着?”

我道:“什么玩意啊,我信个鬼!我从小到大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听过谁的话啊?”

李明明手扶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道:“也对,你是皮皮虾转世来着。”

我一巴掌就打在李明明脑袋上,“皮你妹啊!哥是混世魔王啊!”我笑道。

李明明摸着脑袋笑道:“那咋整啊?回村里去?”

我道:“回个毛啊!回城!报官找我爹妈尸体去!”

“这村里不也有所吗?干啥要回城报?”

“都是一个村的,谁管谁啊?”

“也对。”

我俩二话不说就搭上了返程的车。

这鬼怪啥的,我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这件事在我看来就是一起盗尸案,但是死了十八年的尸体,还有啥可盗的,我们家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也不可能有什么陪葬品之类的,再说了家里有钱的东西都被我当完了,别说啥坟里有啥了,就算是家里,锅碗瓢盆凑一起能有十块钱都不错了。

我回到市里,让李明明忙去,我自己上所里把案子报了,之后搞七搞八的,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我住的这栋楼在一条巷子里,十分偏僻,一到晚上路灯都没几个是好的。

平时冷清得很。

但今天,当我走到巷子口的时候,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不是正常人的热闹。

一楼的住户前阵子死了个人,算算日子今天应该是头七。

这家人离谱的很,办个白事,白布条从巷子头挂到巷子尾,一地的纸钱也没人理会,那音乐连着放了七天七夜,到现在还没停。

不过这事说来也奇怪,从开始到现在,竟然没人举报这事!

我走进了巷子。

巷子对面有几个身高两米的人,戴着斗笠套着白卦,一个个打着白伞从那头走来。

我一看几人将巷子堵上了,便退出巷子等他们出来。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人走出来,我还好奇呢,歪头看向巷子。

迎面就是一阵白雾,然后一两米高的大汉就从我脸旁边走过去。

四个人都是两米多,各个打着伞,压迫感十足!

我一缩头,他们扛着一个白色的棺材走了出来,棺材像是纸扎的一样!

而这棺材盖还是透明的,像一块玻璃,里面的人我见过!

正是我家一楼这几天死的那个女人!我在遗像里见过!

听说那女人是被车撞死的,十二轮的半挂大卡车,在女人骑电瓶车横穿马路的时候从身上碾了过去 ,脑袋和腰都扁了,卡在车轮里滑了二十多米!整个身子都变成了五节,红白一地,别提有多惨了!

但是此刻,为什么棺材里的人是完整的!

正当我看的入神,棺材里那人头突然睁眼与我对视!还咧开了嘴笑了一下!这一笑不得了!整个人头四分五裂垮了下去!原来人头是拼凑起来的!里面空空如也,一堆白蛆正在脑瓜子里疯狂扭动躯体!

“卧槽尼玛!”我脑中回忆起头两天垃圾堆里看见的老鼠腐烂的尸体,那腐臭的气味突然脑补了起来,整个胃都沸腾了!

我捂住嘴抬头一看,四个两米高的白衣大汉齐刷刷的转头看向我,没见他们张口,但那声音直接穿透到了我的脑海之中!

“死者出行,生人回避!”

我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一下没站稳,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脚跟,差点向后跌去。

还好练过几年,核心比较强大,回头一看,我身后竟然已经不是平地!

鲜红的河流从底下穿过,无数的人头在河中一上一下的沉浮!

它们的嘴巴一开一合,似乎在大口喝着红色的河水,又似乎是在张口呼救!

而我刚才踢到的竟是比地面高起一寸的栅栏,环视周围我竟然站在了桥上!

巷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条看不清来路和去路的长桥!

“什么幻觉?!”我下意识惊呼出声,这场面真实到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我又确确实实看见了这一切!

扭头看去四个高大身穿白衫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已经多了几条锁链!

那锁链就如同有生命一样,像蛇一般灵动的将纸棺缠绕。

我双腿不自觉的发软,现在遇见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此刻我没有办法做出任何举动,甚至连思考都不能!

纸棺开始剧烈震动,里面那人好像随时都要撞开玻璃棺盖!

“啊!!!”

纸棺中凄厉的惨叫像刀子般刺穿我的耳膜!

“我不想死!!”

那声音还在吼叫。

而那四个“高”人手持锁链,嘴中振振有词,一人念完接着一人。

“八方伏法!”

“四方摄魄!”

“汝之人魂!”

“就此散落!”

最后四人齐吼一声,“镇!”

随着四人声音落下,纸棺立刻停止了震动!

我的意识也跟着四人的声音落下恢复了清醒,我迅速站起身来再次看了一眼纸棺之中。

里面确实躺着一个女人。

但那个女人的脸上却盖着一张白纸。

而且女人的全身都是完好的,并没有碎裂的痕迹。

我抬头看向四人,这四人没有再看过我一眼,只是抬着纸棺离我而去,消失在这道长桥的尽头。

当我想要追随他们的脚步继续向前的时候,那声音再次穿透到我的脑海之中。

“回避!”

声音极富威严,宛如一道命令打在我脑门上,无论怎么折腾,手脚都不听使唤。

我只是被迫静静的杵在原地,无法动弹。

突然四周变得昏暗。

长桥,血海,一点点在四周消失。

只剩下黑暗,只有黑暗陪伴着我,我心中逐渐被恐惧填满,是对黑暗与未知的恐惧!

这些都是什么人?

或者说它们是人吗?

又或者我看到的是幻觉吗?

我多希望这是一场梦。

唯物主义教了我二十年,一朝我就将他干翻?

现在我只是脑子有点乱,或许喝瓶啤酒就好了。

对了,找李明明喝瓶酒就好,像以前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消失了。

我还是站在巷子口。

那满巷子飞舞的白条像极了一只只病态的手臂,就在空中招展着让我投入这地狱的鬼门关!

我害怕了,有点不敢独身一人走进这条巷子。

这不是我以往回家的路吗?平时无论怎样,无论多晚我都不会有这种感觉啊?

我拿出手机,或许是为了抚平内心的恐惧,又或是孤独,突然想找人聊聊天。

“李胖子。”

“咋了哥,大半夜的?事情办完了吗?还是咱爸妈的尸体找到了?”

“没,我就是有点......”

“干啥啊支支吾吾的!不像你啊!”

“聊点啥呗?”

“卧槽?你没事吧?吃错药了啊?怎么变得跟个娘炮一样啊?!”

和李明明简单聊了两句让我找回了现实感,对啊!我咋他妈变得跟娘炮一样呢!

“没事,滚去睡你的觉吧!”我骂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我啥时候胆子这么小了啊操!”我又朝着空气骂了一句,随后便大步迈开朝巷子内走去。

唢呐与铜锣的声音在小巷回荡。

隐约中,我听见有人在低沉的唱着什么歌曲。

是的这几日都能听到有人在唱,但唱的什么确实听不清楚。

而今天,这歌声却格外清晰。

“本无事过一生,奈何有人把祸横,无良挑我渡,只因我为局中人。”

“是上辈子欠下的冤债,还是这辈子倒霉赴前尘,冤!冤!冤!”

三个冤字如雷贯耳!

我走出了巷子,一眼就看到我住的那栋四层小楼!

一层一共五间房,居中的那间则是办丧的人家!

此时房门大开,白布挂在两旁,天空中飘下泛黄纸张落在地上!

太昏暗了!

仅有那间在办丧事的房门口亮着光!

而且是两盏灯笼!

这栋楼位置在市中心的城中村内,虽然偏僻,但好歹也在城里,而且这栋楼早已住满了人,李明明一直想搬过来住,等了仨月都没啥机会呢!

怎么今天没有一户人家亮着灯?!

这也没多晚啊!

我心中越发胆颤,走到楼梯口边准备上楼,但一楼中间那屋子实在是太惹人好奇了!

歌声还在回荡,我鬼使神差的没有上楼,而是朝那屋子走去。

或许是不信鬼神的心态作怪,我就是想走过去验证那世间并无鬼神的想法。

本来还是缓慢前行的脚步突然加快,嘴上骂了一句脏话,“操!怕个球!”

我一走过去就有些后悔了。

房间内,一伙人穿着纸扎的衣服正一步三晃的跳着诡异的舞蹈。

我一走到门口,那伙人齐刷刷转头看向我。

灯笼里发出的红光映照在他们脸上。

那不是人脸!

那是一张张白纸!

脸颊画的殷红,两只眼睛用黑笔点了两个又大又圆的窟窿!

“卧槽!”我破口大骂道,“大半夜带啥面具想吓死人啊?!”

忽然一阵冷风从我腰间刮过窜进屋内!

那一张张纸面随着冷风刮过刷刷晃动,发出铃铛般的声音!

鲜血从他们黑洞般的双眼渗出,流过他们的身体,直到全身的白纸被鲜红浸染!

“死!”

“死!”

“死!”

他们的口中发出了“嗬嗬嗬”的声音,朝我一步步走来!

我的双腿再次不停使唤,“操!作死做到头了!”

一张白纸飞来盖在我的脸上,接着到下一张,一张接着一张!

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抱着我的脑袋,好像是用脸对着我,滴答滴答的有东西落在我的脸上。

那股味道穿过纸张飘进我的鼻腔。

是血!

“救......”后面那两个字还没说完,我的喉咙就像被灌满了液体,只能发出和他们一样“嗬嗬嗬”的声音。

我明白那是什么声音了!

是小时候把水含在嘴里然后抬头张嘴发出的“嗬嗬”声!

只不过这次不是卡在口腔内!

而是在喉咙里!

而且,不是水!

是鲜血!

我感觉意识变得模糊。

我又开始害怕了。

怕死!

及其怕死!

明明以前干架的时候都不害怕。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不想死了?

可能是在心中还想找到父母的尸体吧。

人死了,也就死了,总不能带着疑惑死吧?

这样应该会很不甘心!

我在心中苦笑。

溺水的感觉越来越重,双手双脚下意识想要挣扎,却感觉被千斤巨力束缚一般,只能勉强扭动胳膊和腿。

又是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怕黑了。

很安静,连“嗬嗬”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但是突然!

我的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天地无极!”

“邪祟退散!”

这声音极其具有穿透力!

我感觉身上一轻,双眼逐渐能看得见光明了!

手脚也恢复了力量。

一个翻身四肢趴在地上,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一口接一口吐在地上!

眼泪鼻涕横流,直至鲜血从喉咙、胃部,吐了个干净!

我耳边突然传来炸裂的声响。

当我抬头看去的时候,只见到一道白影遁入了黑暗之中朝楼内飘去。

而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人来到我旁边,搀扶了我一把。

“小兄弟,没事吧?”那人道。

我在他的搀扶下起身,活动活动手脚恢复了力量,道,“多谢......”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道长两个字确实有点说不出口。

那人笑了一下表示无妨,又道,“我叫张青山,道号青山居士,你可以叫我青山,也是一介凡人,小兄弟莫要觉得有何尴尬,我们照常相处即可。”

这大晚上的,走了一路没见到一个活人,这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内心莫名燃起一阵亲切感。

“山哥!这到底什么情况啊?!”我问道。

张青山道:“这说来话长。”

我急道:“别啊哥!别说来话长啊!我还住这里呢!那我到底还住不住啊?!”

连着经历这些事情,再不信也得信了!

人都快凉了,还不信这些,那就活该蠢死了。

张青山道:“我本是山中修行的一名普通修士,只不过最近修为有所堵塞,打算来红尘之中游历一下,谁知一出山就碰上这种事情,没想到红尘中竟有如此多阴魂作孽!”

我道:“你说如此多?是不是代表......?”

张青山道:“没错,此地不仅这一件事,而且我一路过来,已经见过许多诡异之事!不过都被我一一化解了!”

“那就好。”

“不过,有一事我却觉得蹊跷!明明我方才已经设阵聚阴兵将这女子阴魂送返阴间,怎么她突然又闹起来了呢?!而且这股力量还有所增强了!”

他说的阴兵可是那四个白色的“高”人?如果是的话,那岂不是我坏了人家的好事?我没敢接茬,只听他继续往下说。

张青山道:“不过这也没事,这两天我会在此地重布阵法,将这女子阴魂再度拘往阴间,你说你就住在这,因为你接触了这些阴魂,身上阳气受损,我观你气色,嘴唇死灰,双眼朦胧,这两天指不定会有附近其他亡魂过来找你。”

我摸了摸嘴唇,好像确实干巴,担心道,“大师,哦不,道长,那我怎么办?”

张青山从袖中掏出两张符纸,一张折叠好的,和一张长条黄符,“我这有两张符,一张你化水服下,助你恢复阳气。另一张你贴在门上,防百鬼夜扰。”

我接下符纸,有些不好意思道:“但是道长,我那还有扇窗户咋办?它们不会破窗而入吧?”

张青山愣了一下,又拿出一张长条黄符交给我,道,“切记,回家之后这两天就先不要出门了。”

我点头应是,准备离开。

张青山拦住了我又道:“等等,我看你面相实在太凶,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个救命法宝。”说着,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样黑色的圆盘。

圆盘中间有一个可以转动的小盘,但上面却没有任何字符。

张青山道:“这是驱鬼盘,如果真的有厉鬼闯入你屋中,或者你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只需将一滴精血滴在圆盘正中,圆盘即可驱动,届时周遭厉鬼都会被这驱鬼盘所封印。”

我接过驱鬼盘惊道:“这盘这么厉害?!那道长你既然说是救命法宝了,那你给了我,如果你......”

我没有把话说完,说到这停住了。

张青山摆了摆手,道:“无妨。我道行高深,除非大凶厉鬼,其余皆不可伤我,就算是大凶厉鬼,我也有自己的保命法门。这法器是我早年无意间得到的,当时用来防身,只不过后来本领高强之后,这东西对我也失去了原本的重要性。我们修行之人,最重要的就是讲究一个缘分,你我二人今日相遇,必定冥冥之中有所安排,所以我将此物赠与你,也无非是对这份善缘的一个善待。”

这怎么好意思?!我从来就是那种拿人手短的人,受不得别人的好处,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

所以才从小一直捣蛋到大,就是不想让村里的街坊邻居对我好,我怕我还不上!

张青山见我还想说点什么,直接摆手示意我无须多言,然后道,“趁现在你快些回屋,我刚才将这女鬼打伤,他这段时间还不敢现身作妖!”

我对着张青山抱拳道:“青山大哥今日之恩,等此事了结之后我王渡再做报答!”

张青山见我执意要报恩,便也不做阻拦,只是挥手道,“也罢,你快走吧。”

我抱着圆盘跑上了四楼,果然这一路都没什么意外发生。

我回到房内,听张青山的话,先将长条符纸贴在门上。

本来以为要弄点胶布或是胶水啥的,结果我一将符纸放在门上,本来没有什么黏着物的符纸,却像是被门吸住了一样,怎么扯都扯不掉!

当然,我还是不敢大力去扯的。

窗户也贴上了符纸后,我拿起碗倒满了水,将那折叠成三角形的符纸放入水中,结果这符纸却像是粉末一样散开在水里,然后沉底渐渐消失!

“变戏法呢?!”我下意识吐槽道,不过几分钟前才见过鬼怪的我,早已习惯了这些离奇的事,要是现在李明明突然打电话告诉我再过两分钟世界末日了,说不定我都会信。

我一口闷完了这碗水,正当我想着准备睡觉还是刷会手机的时候,李明明竟然打来了电话。

“这大晚上的,果然不能念人。”我暗道一声,然后接通了电话。

“咋了,大半夜的,世界末日了?”我问道。

电话那头,李明明好像刚做完啥千米长跑一样,气喘吁吁道,“渡哥!快......快离开你家!你家有鬼!”

我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吧?!有一道长刚给我三张符纸和一个圆盘,别说鬼了,我感觉现在他妈阎王来了我都要收他!”

李明明道:“太迟了!那鬼已经躲进你的房间里了!你回到屋里就不觉得奇怪吗?!”

我思索了一会道:“奇怪什么?”

李明明好像喘了一口很长的气,才道,“平时你回家,可不是这么安静的。”

我突然好像感觉少了点什么?

对啊?

少了什么?

我平时回家,开门,会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冲到我面前扑我。

对啊!

毛蛋呢?!

我家狗呢?!怎么没动静啊!

浴室内突然传来滴水的声音。

我这才从刚才接连的惊吓中彻底冷静下来,缓缓回头看向屋内。

一片狼藉!

血迹遍地!

我家进贼了?

这是我的第一念头。

“毛蛋?”

我小声的叫着我家狗的名字,试图得到他的回应。

然而重复了几声后,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安静的房间之中只有浴室时不时的传来滴水的声音。

看来必须去一趟浴室了。

我咽了口口水,走向了浴室。

浴室门是半透明的,里面挂着一盏吊灯,散发黄色的暖光。

我发誓我没开过浴室的灯。

可里面的灯却是亮着的。

我在浴室外看着那盏吊灯在空中摇曳,左晃右晃。

“里面没风啊?”我下意识道,“我怎么记得里面好像是没有窗户的啊?怎么这灯还带晃动的啊?”

更渗人的不是这个。

浴室的半透明玻璃门上还溅着一道不明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黑色,是从里面映出来的。

我又吞了口口水,只觉得嗓子十分干涩。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搭在浴室的门上。

“嘎吱。”

这老楼的屋子门就是开关自带音效。

浴室门打开,里面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是顶上那盏灯在晃动。

而浴室的浴帘则是被拆落,将洗漱用的一面大镜子遮挡了一半。

我探头看去,声音的来源是里面的喷头,此时正一滴接着一滴不断滴着水。

这不奇怪,本来这浴室内的喷头就是会时不时的漏水。

毛蛋也不在里面。

虚惊一场。

我走进浴室,一边将浴帘扯掉,一边道:“早就想换新的了。”

然而就在我扯掉帘子的时候,那顶上的吊灯发出“嘎吱”一声突然不动了!

一滴液体滴落在我的脸上。

我抬头看去。

那正是我家狗!

它的四肢被钉在了天花板上,肚子被切开,几条黑色像头发的细丝挂在肚皮上将肚子拉开!

“毛蛋!”我喊了出来!

这狗陪我的时间不长,但却给一直独身一人的我带来了从小没体验过的感觉!

或许就是陪伴的感觉!

我以为为什么灯会无风摆动,原来是毛蛋的肠道缠在灯索上,然后有老鼠在上面啃食它的内脏!

“操!”我低骂一声,这时我心中的那股恐惧的感觉全部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是谁杀了我的狗!

突然浴室门“嘭”的一声关上,那玻璃门上的黑色液体我也看清了。

原来是毛蛋的血溅在了上面!

喷头滴水的速度越来越快,一直到不停的流出鲜红色的液体!

洗漱台上的镜子,突然出现一个被压扁的头颅!

我见过的,是一楼被车撞死的女人!

一时间,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愤怒主宰了我的行为,我握紧了拳头,一拳打在镜子上,那个头颅前!

“操尼玛!”我喊了一声。

镜子破碎,玻璃四溅!

我的拳头上沾满了玻璃渣子和鲜血!

浴室之内突然传来阵阵阴笑。

毛蛋的肠道竟在这时突然从顶上的吊灯蜿蜒而下,刹那间勒住了我的脖颈!

我强行将手指塞入其中,勉强制造出一点能使我呼吸的空间!

肠道的巨力将我拽离地面!

缺氧使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我的双脚本能的摆动,下意识间好像踢到了什么,我勉强底下眼看了一下。

是洗手台!

我立刻双脚朝洗手台猛然一蹬!

人类求生的本能还是很强大的,这一脚踢出了我前所未有的力道!

我的身子猛然朝身后摔去,毛蛋的肠道被我扯断,浴室门直接被我撞开,连带固定门的螺丝一起整个倒塌向后砸了下去!

镜子内一道白影伴随着阴笑飘出。

此刻我心里的念头只有一个字:“跑!”

我咳嗽起身,连爬带滚的朝门口跑去。

我来到了门口,但当我要开门出去之时,我看见了门上贴着的符纸正在随风飘动。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道长张青山说的话,他曾嘱咐我这两天不要出门呢。

可李明明的声音也在我脑中回响了起来,他也告诉我立马离开屋子。

“听谁的?!”我心道。

不对啊,张青山能嘱咐我不要出门情有可原,可他李明明怎么知道我这的情况呢?!他又没在我家里装监控,咋他妈知道我家里有鬼呢?!

这时我突然想起,还有个黑盘呢!

对了,驱鬼盘!

我从兜里掏出一个黑盘,自语道,“记得是将自己的精血滴在上面启动是吧!”

就在我回想张青山的话的时候,那在空中盘旋的白影突然利啸一声朝我冲来!

来不及多想了!

我用刚才打碎镜子的拳头砸在黑盘之上,这上面还带着我的血呢!

黑盘正中的小圆盘突然启动,疯狂旋转起来!

那道白影也在黑盘启动的同时,在半空中突然刹车不动。

霎时间一阵不知从哪刮起的风在房间中肆虐!

白影发出一声声惨叫!

它的身形也由虚无变成了生前的样子,随后头颅开始炸裂,身子骨骼发出阵阵碎裂的声音!

那副样子就像是她又死了一遍!

那阵风卷了一阵之后,突然围绕在我的身边,将最后化成白影的女人卷进盘中!

随着白影入盘,房间内突然恢复了宁静,只是依旧一片狼藉!

我大口的喘着气。

终于平息了。

终于宁静了。

但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了,将我拉回了现实之中。

“王渡,我是张青山,我方才在楼下列阵,感觉楼上阴气袭扰,就感觉不对劲,可是上来之后这股阴气就没了,想问你这里出什么事了吗?”

此时我的脑中格外清醒,道长张青山,是他的声音没错,我的确跟他说过我住在楼上,可我好像没有说过我住在哪个屋啊?

我下意识道:“青山道长啊?我这没事。”

“那你开门,我有样东西给你。”张青山说道。

“不对啊道长,你不是让我这两天别出门吗?我将符贴上了,里屋也没啥动静,我就不开门了啊?”

门外的张青山似乎思索了片刻后,才说道:“这样也好,那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我继续下去布阵了。”

门外传来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我正奇怪什么情况呢,这张青山也不对劲啊?我拿起黑盘正打算仔细端详。

门口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王渡吗?我是张青山。”那人道。

卧槽?怎么又来个张青山?

我装作前面那个张青山没来过,正常回答道:“咋了张道长,这么晚了有啥事吗?”

屋外那人便道:“真是你啊?你没事就好,我就感觉这屋阴气十分凝重,就想起刚才你在楼下遇到的事情,想来这便是你的屋子,所以就敲门问了一下。

“行,你没事就好,切记,这两天千万不要出门,无论是谁叫你,你都不要出门!”

我答应了下来,那人离去。

“难不成,还有一个鬼?李明明的电话可以解释是这个女鬼整的。”我说到这拿起黑盘上下看了一眼,接着道,“可这张青山......难道第一个张青山其实是鬼扮的?这第二个人才是真的张青山?”

没等我思考,黑盘再次转动,一阵青烟从中冒出。

那道青烟渐渐幻化成一道人影站在我的面前,青烟散去,我看清了青烟后的人。

是那个女人。

她的双腿被一道血丝拉着,上面连着皮肉,肚子上的血和肉挤在一起器官外露,分不清哪一块是肌肤,哪一块是肌肉。

最恐怖的是她脖子往上的部分,四分五裂,眼珠子像是被捏爆的鱼籽摊在上面,比毕加索那张《哭泣的女人》还要抽象!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只感觉刚吃的晚饭从胃里挤上喉咙,我下意识堵住嘴巴,好像这样就能阻止晚饭逃跑一样。

但这并不管用。

我还是吐了出来。

那个扭曲得像被碎肉拼出来的女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等待我将晚饭给吐了干净。

我擦了擦嘴,向后退到门边,手下意识的抬了起来攥住了贴在门上的符纸,道:“有何贵干。”

可能我的意识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这句话也是我下意识脱口而出的。

女人说道:“我名叫吴玉梅,今年十八岁。”

我听她说话还算温和,只要能交流,那就不算太恐怖,我强行镇定了一下,靠在门上直起身子说道,“小妹妹你好,你应该已经死透了吧?请问我们俩有何冤仇?为什么整我啊?”

吴玉梅说道:“我也不清楚,我变成这副样子之后,失去了很多记忆。”她说到这用那双还算完整的手捂着自己那破烂的头,声音惊恐地道,“我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忘了!”

我拍了拍胸膛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因为她那“惊恐”的声音实在是太吓人了,就好像指甲划黑板一样,心里苦不堪言,“大姐,我才是那个该被吓到的人好吧!”

但这话我也只敢留在心里,鬼知道这女人会不会瞬间发作刁难我。

我咽了口口水,咳嗽了两声示意吴玉梅冷静一下,然后说道,“我不太理解鬼死后是一个什么精神状态,换句话说,你应该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吴玉梅摇头,一开始只是轻轻摇头,然后越来越疯狂,甚至甩出去几块身体组织,墙上地上到处都是碎肉!

我这才意识到终究是说错话了,立马抬起双手喊道,“妹妹!你冷静一下!”

吴玉梅不知道为什么,倒是挺听话的,听到我让她冷静,她立马就不摇头了,只是脸上的器官又变动了位置,眼睛已经不知道被甩到了什么地方。

我接着说道:“妹妹,你好好想想,看看除了你的名字以外,你还能想起什么?”

吴玉梅站在原地没有动,看不清表情,但好像是在思索。

我也不敢催她,只能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

片刻之后她才说道:“我除了知道我叫什么名以外,还知道一个地方。”

我问道:“什么地方?”

吴玉梅说道:“岐山村。”

不会这么巧吧?岐山村?怎么又是岐山村?!

难道吴玉梅的死和我父母的尸体被盗有关系?!

一瞬间我的脑子很乱,我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这根本没办法捋清楚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又接着问道:“那既然你的脑子只有你的名字和岐山村,那你怎么不直接去岐山村?你来我家干啥?!”

吴玉梅想了一会说道:“我也不想在这里,但是我一睁眼,就发现我在这间屋子里,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只是感觉我的脸很疼,我就去照镜子,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再然后就是你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说道:“你真的不记得你被卡车压了?”

吴玉梅愣了一下,然后又抬起双手捂住头,这次更狠,手指都插到脑袋里了。

“我不知道!”她尖叫了一声然后艰难的说道,“我只记得我今天去同学家玩,然后回来的很晚,骑电瓶车回家的路上我突然双眼一黑,再睁眼我就在这个房间当中了!”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她只要一思索自己的记忆就会十分的痛苦,可我还是继续问道,“你在这房间里醒来见过狗吗?”

毛蛋的死,这仇我是必报的,如果是吴玉梅所害,就算她是鬼我也绝不会对她手软!

吴玉梅的声音已经几乎是喊出来的了,“我不知道!我没看到什么东西!我只是照了镜子!看到了!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我的脸怎么了啊!”

她的身影已经有些飘忽,似乎有点稳定不住身形了。

但我依然不肯放过她,突然厉声道,“是不是你一睁眼发现有只狗在不停对你吼叫,你觉得心烦就把它弄死了?!然后把它的肚子抛开,钉在天花板上?!”

吴玉梅尖叫一声,怪叫道,“我没有!我没有!”随着这一声尖叫之后,吴玉梅的残破的脑袋终于经受不住自己双手的力道,没有任何声音的炸裂开来!

吴玉梅的身形也重新化为了青烟飞回我手中的黑盘之中。

看来吴玉梅可能真的不是杀我狗子的凶手,那这么说这次撞鬼还真不简单。

我回到浴室内,将毛蛋的尸体从天花板上解了下来,这几根固定它的头发被我收进口袋之中。

我用床单包好了毛蛋的尸体,看了眼时间,已经天亮了。

不知不觉竟然折腾了一个晚上。

我的脑中很乱,现在的突破口就是岐山村!

看来吴玉梅和毛蛋的死以及我被鬼缠身,和岐山村脱不了干系!

“看来村支书说的应该不假,村中的坟地似乎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来找我了?昨夜过了十二点正是我二十岁的生日!所以才在楼下遇到纸人跳舞吗?”

线索还是太少了。

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带着吴玉梅回到岐山村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了看手中的黑盘,不知道吴玉梅化成乐那缕青烟回到黑盘之后,是否还以鬼的形态活着。

但是我又想到了张青山的话。

不是驱鬼盘吗?

这算是驱鬼吗?

我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如果现在下去,说不定还能遇见张青山,到时候再问他也不迟。

我将毛蛋的尸体被在了背上,看了眼一片狼藉的房间,低声说了句,“对不住了房东。”

然后离开了房间。

在我离开房间后,内门和房间内窗户上的符纸化做了一道黑光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我到岐山村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我没有叫上李明明,只是在离开市区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在确认了他整晚都睡得像死猪一样之后,我就挂断了。

既然这件事和他扯不上关系,那就我自己处理吧。

黑盘在这之后一直很安静,就像个解压小玩具,我也就没多理会,直接揣在兜里带了回去。

岐山村,是个以旅游带动经济发展的生态文明村,周边自然风景特别好看,而且还有一处深不见底的暗河洞穴,里边有很多十分壮观的钟乳石。

当地人基本靠旅游为生。

往常这个时候,天气炎热,岐山村则正是旅游旺季,就是因为这里青山绿水的很是阴凉,而且没什么蚊虫叮咬,一般都会选择在这个季节游玩岐山村周边。

可是今年不同往日,今年的夏日岐山村竟然没什么人来游玩了。

汽车到站,我在游客中心下的车,此时的游客中心空空如也,一般这时候无论是门口的摊贩还是中心内的客人,那都是乌乌泱泱的。

我走到外头,看到还有三两摊贩在卖东西,便走上前去打算问一下。

“诶兄弟,怎么今年生意这么惨啊?”

“哟,您是外地来的吧?”

“对啊。”岐山村地很大,像我小时候住那附近基本就在村尾巴附近,村头人基本都是做生意的,很少认识村尾的人,所以别说是一个村的,还是有很多人都不互相认识的。

“要不尝尝我们岐山的青果?可香了?”小贩笑道。

看来是真的生意惨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卖自己的东西。

不过也没事,我们这的青果也确实味道不错,我也打算回去看看村长,总不能空手去。

我笑着说道:“大哥,帮我称两斤吧。”

小贩动作很麻利,边称边道,“小哥你不知道,我们岐山村最近发生了很多游客失踪事件,到现在人都没找着。”

“啊?失踪?”我怎么没听过这事啊?新闻上也没见播报过啊?

小贩用手挡着嘴巴低下头小声说道:“不让播,压下来了。”

“那游客怎么知道这事然后不来了?”

小贩说道:“事情太大了,压不住。现在不是信息时代吗,人人有手机,上网一搜很多信息都能知道。你知道我们这一共失踪了多少人吗?”

“别卖关子了大哥。”

小贩将装好的青果递给我说道:“六十多人!”

失踪六十多人能不上新闻?!我好奇道,“怎么可能失踪六十多人这事在新闻上没动静?!”

小贩说道:“这事我就不清楚了,但是看在你在我这买青果的份上,我就跟你说说我听到的小道消息......”他说到这顿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后压低声音继续道,“我们这儿最近要开发一个地产项目,什么森林花园。我们这边传闻这事和这个房地产开发商脱不了关系。”

我确实听说岐山村最近是有这个名叫“城市森林花园”的项目动工,听说耗资多少万亿,要通地铁啊啥的,势头相当猛,但是实际却没怎么动工,具体什么原因实在不清楚。

我离开了摊贩,坐上了前往村尾的汽车,很久不回来老家,一回来怎么发现这老家这么陌生了?

虽然建筑还是那些建筑,只是起了不少高楼,和娱乐设施以及酒店,但布局依然没什么变化啊,怎么在我眼里却是像刚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样。

上次来的时候怎么没注意过呢?

我有些奇怪。

到了村里,村支书李大富不知道从哪听到我回来的消息,竟然在车站迎接我,还把我请到了家里吃午饭。

反正百家饭我也吃习惯了,索性就跟着去了。

一边吃的时候,李大富的老婆李花还问我家里饭菜是不是和我小时候吃的一样,还说今晚女儿李馨月大学放假会回来住,让我今晚找人家叙叙旧,晚上再来家里吃一顿。

确实我时候我经常跑来李大富家玩,多半是因为他女儿李馨月,那小姑娘小时候长得正好看,大眼睛水汪汪的,我就喜欢看她哭,总是逗得她哇哇大哭然后回去找李大富过来揍我。

只是自从李馨月去市里上了高中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不知道现在人长得怎么样,最主要的是不知道有没有谈男朋友,这小姑娘可以说跟我是青梅竹马了,要是被别的男人骗了那我心里也是真的会不舒服。

吃完饭,李大富送我出家门,在家门口他问道,“小王,这次是想好回来和那坟头的鬼王签订契约了是吧?”

我知道他要说这事,只是好奇怎么这会才问。

“是啊,主要就是因为这事回来的,毕竟为了村子如果父母是这么想的话,那这就是我的使命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种身负重担的感觉啊,挺奇怪的。”

李大富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没事啊小王,我们当时已经和你父母确认过了,最多就是每月以你的气血上供给它助它修炼罢了,对你本人是没什么影响的。”

我笑道:“哎呀!都是小事啊!我虽不知道祖籍何地,但既然生在了岐山村,那我就是岐山村人!为岐山村出一份力,理所应当啊!”

李大富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小王你有这份心就好,不枉叔叔伯伯们将你养这么大。”

我不好意思的的挠了挠头,然后继续说道:“对了听说最近我们村发生了很多怪事?有游客来玩失踪了没找着啊?”

李大富楞了一下,缓缓说道,“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这回到我该愣了,六十多个人啊,李大富身为村支书不应该没有听说过这事啊?还是事情另有隐情,我这心里瞬间感觉有些不对劲,立马改口说道,“诶,李叔,我在市民游客中心下车的时候怎么没见到有多少人去摆摊啊?现在天气也热了,不应该有很多人去那边摆摊吗?”

李大富说道:“摆摊?哦!你说游客中心那边啊,游客中心那边最近管得严,市里头下了命令不让摆摊的,只要一摆摊就会被抓起来罚款没收工具,严格的很!”

“不对啊李叔,我明明还看到有人在摆摊啊。”

“绝对不可能!一开始有人还抱着侥幸心理,结果一摆起来,不出两分钟就有人过来抓你!这谁敢去?再加上现在我们村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来旅游了之后,还有那个什么地产的开发项目也一直迟迟不开工,已经没什么人留在村里啦,要么在镇上开店,要么去市里打工啦。”

不对啊?我明明看见了摊位,而且还在那里买了水果啊?但是李大富没必要骗我啊?而且失踪六十多人的事情,李大富也没听说过啊?

我在包里翻了翻,想找找那袋子青果,可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

大白天见鬼了?!

我感觉头皮有点发麻。

李大富见我不再问问题,我们二人也走到路口了,便说道,“今天坐车回来也累了吧?你先回家休息,晚上咱们吃个饭,就开始订契约吧?”

“这么着急?”

李大富叹了口气说道:“村长的病越来越重,我怀疑和那片坟地脱不了关系,而且现在村里越来越多人也开始犯这种毛病了,这样拖下去是不行的啊!”

“行吧,那我先回去休息,晚上咱们见面再聊。”

我告别了李大富,在走回家的路上只感觉背上的背包越来越重,可是一打开来看却没有什么异常,这让我更觉得奇怪了!

当我回到家的时候,背包已经彻底把我压垮!

我使出全力丢掉背包,背包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上前打开背包,“什么逼玩意这么沉?!”

背包内一堆衣服之下,静静的躺着一袋青果,正是市民游客中心那摊贩卖给我的那袋!

这袋青果暴露在空气中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蚀坍塌。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枯烂的纸张,这是一张合同。

是“城市森林花园”项目的用人合同。

我简单的扫了一遍内容。

大概写的是49号工程基建明细,还有承诺进度资金。

上面签着三十多人的名字,各个都摁有手印,而最下方是项目负责人签字,“劳一学。”

签署日期是五年前,也就是“城市森林花园”当时项目刚落地的时候。

“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不解,为什么这堆青果会化为这张合同?

我打开手机上网查了一下人名,首先是项目负责人劳一学。

一则五年前的新闻映入我的眼帘。

“城市森林花园项目近日开工,但就在开工后不久,却有员工陆续消失在森林之中,究竟是何原因?”

接下来是一段采访。

被拍摄者不时推搡着摄影机,镜头晃动不定。

“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拍摄的?别拍了!”那人道。

“我们是心源社记者,想问最近这49号工程地频频有员工失踪的传闻是真的吗?”

“什么真不真的!现在搞工程连员工辞职回家都要上报新闻,告知天下吗?!”

“但是曾有工人家属去报官,说自己的家人没有回家,这件事情怎么解释呢?”

“他妈的!工人不是人吗?!他有自己的思想,他去哪了关我们什么事?!都叫你们别拍了!这里是私人地盘,你再拍我就要告你了!”

这段采访的视频很短,被拍摄者正是项目负责人劳一学。

我往下滑着手机,发现一个相关视频。

标题挺离谱的,“震惊!城市森林花园建筑格局乃是大凶!”

视频内容是一个网名叫“不知月”的妹子坐在镜头前说话。

“各位,你们看,这是我从搜索引擎上调出来的卫星地图,你们要想看也随时可以去搜得到,我保证视频内容没有丝毫作假成分!”

接下来画面变成了一张地图。

地图上,我确实可以辨认出这是岐山村的地形,而那一块则是一个景点,有大片热带雨林,外界叫“岐山湿地”已经被列为国家5A自然保护区。

不过,因为这片雨林之中有很多暗河和洞穴,地形又错综复杂,就算是村里的进山好手,也不敢在天黑进入其中,所以也被我们当地人称作“黑河林”。

只不过今年来由于国家旅游扶持,很多项目落实到这边来,里面的路倒是好走了不少,再加上“城市森林花园”的初步建设,这片雨林外围没被划分为国家保护地区的地方,走起来都很是方便。

就算如此,这片雨林实际被开发了解的面积也才只有百分之三十,剩下的全是未知数,所以经常会见到国家派人进来调查。

而城市森林花园的格局,虽然分为公寓高楼区和盘山别墅区,但总划分的格局却是外八内四,在卫星地图上呈现出一个瓶口的模样。

不知月说道:“别看这格局初看有种八方来财的感觉,但其实不然!

“这个外八是吸纳的意思,而雨林多山多水,简直完美,未来能住在里面的人身份地位肯定会越来越好!

“但是!这里面却不知道为何被规划了四片别墅群!这是重点!众所周知,四这个数字在我们天星国那是十分不吉利的数字!而且根据风水记载,外八进四绝对是必死格局!而且还是克死瓶口的人!也就是住在外八区域的人!

“而专门这么设计就是为了供其住在内四的人!而且供的是死人!住在里面的活人都会被克死!”

这视频挺长,一个多钟头,不知不觉间我就看完了,从小住在岐山村,说实话我都没意识过这些东西。

现在自从昨天遇到了那些事之后,现在突然对这一块非常敏感。

在搜索引擎中,不止这一个叫不知月的作者发过关于岐山村的内容,而且很多专门探险或者讲些灵异事件的博主都拿岐山村来说过事。

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排行。

天星国十大灵异地区。

这岐山村就排在了第三名!

“从小住这,怎么一直不觉得这地方有这么牛逼啊?”我感叹了一句。

我躺在床上刷着这些灵异内容,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模糊间,我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背对着我。

他们站在水中,那水不深只是没过了他们的小腿。

两人的手臂都被绳子给绑住在了后背,灯火摇曳,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是在一个洞里。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向两人。

女人没穿衣服,她的后背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那是一条从后脑一直至尾椎骨位置的伤疤,疤痕覆盖在整个脊梁之上,十分臃肿,而且还像心脏似的一下接着一下有频率的跳动着!

男人也没有穿衣服,他的后背则是已经被鞭打得腐烂,整块后背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女人缓缓侧脸看向男人,说道,“我们当初就不应该来。”

男人的身体向女人靠了靠,看得出来是想搂住女人的肩膀,只不过双手被绑的很死,以至于勒出了血痕。

男人看着女人的眼睛说道:“师傅当时说,天道以亡,我不相信,结果一出山就看到曽为正道,以渡人渡己为一生追求的僧人竟在养鬼练尸,囚禁起来的亡魂多得怨气冲天!以灭除邪祟保全百姓的正道一脉竟然嗜杀成性!

“还有很多!数不胜数!”

男人说着说着,眼角便流下了泪水,“就算我看到了这些!我还以为!我竟然还以为天道还在!”

女人的眼神在火光中很是坚毅,她看向男人,好像想以目光拥抱男人,让他不再哭泣。

“天道何在?!正道何在啊!”男人忍不住喊了出来。

洞穴内很空旷,他的声音在整个洞穴之中回荡开来。

我对这二人的遭遇无感,只因为我能清楚的意识到这是梦境。

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洞中的东西看得越来越清晰。

这四周立着很多旗帜,为首的旗帜下立着的杆子竟是用人的身体做成的!

而一男一女二人面对的墙壁上,刻着一些血红的字迹。

看不懂,不知道是哪国的语言,可能得是哪个朝代的语言才对。

这洞中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究竟这种感觉是出于这两人,还是出于这个洞穴。

我的头很疼,不对!我的头怎么会疼呢?!这不是在梦里吗?!

突然我睁开眼睛!

一张四分五裂的脸趴在我的面前!距离我也就一掌厚度!

一道猩红的流光从我的鼻腔中不断涌出,疯狂的向那张脸的鼻孔内输入!

“吴玉梅!你在干嘛!”我一个翻身跌下木床。

我身上的血光消失。

而吴玉梅的身上却有血光不断流动,紧接着她便“嗬嗬嗬”的嚎叫起来。

虽然叫的很难听,但我并没有从声音中听到痛苦的感觉,而竟然是一种微妙的舒适感!

吴玉梅的脸肉眼可见的开始扭曲,包括她那破烂不堪的身体也在随着血光流过开始扭曲。

仅是一息之间,她的身体竟然恢复得跟正常人一样!

两条细长肤白的双腿,一双精致的小脚没有穿鞋落在地上,全然没有半点肢体断裂过的痕迹!

她身上穿着一件及膝的白色素裙,那张脸在血光褪去之后竟然也恢复了她一开始的样貌!

那张遗像中的脸!

除了肤色惨白,其他的看起来竟与正常人无异!

我还在惊奇这吴玉梅怎么突然变身了,而她却微笑低头对我说道,“谢谢你。”

“什么情况啊?!”我惊道。

吴玉梅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只是不知为何突然从黑盘之中醒来,然后就看见你睡在床上。”

说到这,她突然好像很羞涩一样撇过头去,道:“然后我就......感觉你的味道很好闻,想凑近点,结果就贴在了你的脸上。”

乖乖,她可能不知道我为什么好闻,但我知道啊!我是人她是鬼,鬼那不都是吃人的啊?!什么食物对人来说不都是美味?!黄焖鸡对于我,我对于吴玉梅啊!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天色已经渐暗,夏天的太阳总是很晚落山,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道,“晚饭时间到了。”

我又看了眼吴玉梅,别的不说,这小姑娘长得还是挺好看的,刚上大学,人也刚长开,估计在大学里可是抢手的小学妹,虽然我也没上过大学。

不过挺可惜的,就这么死了。

“你还能回黑盘吗?”我从口袋里拿出黑盘来问她。

吴玉梅说道:“可以的,除此之外我还会点别的。”

“哦?怎么会的?”

“就是突然吸收完你的气血之后,脑海中突然多了点认知,比如这样。”

吴玉梅说着抬起了手,虚空对着我捏了一下。

那一瞬间,我只感觉我的脸上像被火烧了一样!

“操!”我怒骂一声道:“你别拿我来练手啊!”

吴玉梅捂嘴嘻嘻一笑,接着从脚底升腾起一阵血雾覆盖全身,一溜烟钻进了黑盘之中。

我将黑盘放回口袋之中,摸着肚子道,“该去蹭晚饭了。”

李大富家。

此时的餐桌上已是鱼肉满桌,在村里,这种叫家常菜。

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好。

李大富老婆在厨房里忙碌,李大富则和我坐在桌边。

我们俩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等着李馨月回来。

“李叔,你不去接小月吗?”我问道。

李大富喝了口酒没有说话。

李花则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边走边说道,“前阵子啊,小月想买台新手机,大富不同意,俩人闹了点矛盾。”她说到这对李大富又道,“都过这么久了,小月想要手机就给人家买嘛!”

李大富则说道:“你懂什么!小月就是让你给惯的!什么都想要!你去做菜去!”

李花一听,脸一拉嘴里碎碎叨叨的就走回了厨房。

我抬手拍了拍李大富的大腿说道:“李叔,小姑娘上了大学就是这样,偶尔买个衣服手机啥的,也正常。”

李大富说道:“正常啊!什么手机要一万多块?!正常?我供她去学校,那是去读书的,不是去坑爹的!”

我笑道:“李叔,你不知道!现在新出的手机基本都是这个价格啊,而且你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不是爱漂亮就是爱攀比的。”

李大富上下看了我一眼道:“不是,我说小王啊,你这一口一个小孩一口一个小姑娘的,怎么?你不是孩子?你和我家小月可是同岁的!”

“诶!李叔,这话就不对了,现在讲究一个心理年龄,你别看我岁数小,心理年龄成熟的很!”

“你就一张嘴成熟。”

我和李大富一喝酒,跑火车那是没完没了,俩人能通宵这么整。

或者说不止是李大富吧,随便换个人来,我都能和他聊一晚上。

突然,大门打开了。

李馨月回来了。

果然女大十八变。

小时候长得就可爱,现在看起来更是好看。

李馨月走过来盯着我看了一眼,然后坐在一旁翘脚说道,“没听说有人成年还天天往别人家蹭饭的。”

看不出来,小姑娘长大成人不仅变得更漂亮,嘴巴也变得更毒辣了。

李大富说道:“带枪回来的啊?怎么说话这么冲?”

李馨月才刚拿起筷子,马上就把筷子往桌上一丢,说道:“我怎么说话了?我是不是不能说话?嗯?你不是喜欢儿子吗?早叫你认了王渡做儿子把我赶出家门,你怎么不认啊?”

李大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道:“你说这是什么话!”

厨房内的李花听到动静,立马关火跑出来说道,“好啦好啦!女儿上大学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一趟见一次面,怎么还能骂起来呢!”

李大富不理会李花,而是指着李馨月的鼻子继续说道,“我供你吃供你穿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样跟老子说话的?!”

李大富的性格,我是知道的,思想比较传统,重男轻女,偏偏在李花生了李馨月之后被诊断不能继续生育了,这是他心头一大遗憾,从此也是对李花李馨月母女很是漠视。

主要是李大富这人还是挺爱名声的,如果因为这些抛弃妻女的,肯定落不了好,更何况自己还得在村支书这个位置干下去,所以也就这么将就的过了几十年。

倒是对我,很不错,真的把我当亲儿子养。

不过此时我在一旁也挺尴尬的,毕竟李大富怎么看我是他的事,我对他还是没什么太大的感情的,因为我总觉得这人有点阴谋藏在肚子里没和我说,每次喝酒喝到最后两人都醉了的时候,我想套他的话,他都直接装睡。

李馨月没有回答李大富,而是掏出了手机发起了消息。

这手机一拿出来,我就看出来了,不就是最新出的凤梨14吗。

李大富不是说了不给买吗?怎么李馨月还是有了?

我看向李大富,从他的表情也能看出,他也是挺诧异的。

“我之前给你买的手机呢?!怎么换了一个?!”李大富怒道。

李馨月哼了一声道:“你不给我买,我自己也能买。”

“你哪来的钱!”

“要你管啊?!我会赚钱!”

“你会赚个屁!赶紧说!不然我今天非揍你不可!”

李馨月又是一声冷哼转身就要走。

李大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猛的一扯厉声道,“你赶紧说你在外面干了什么!”

李馨月挣扎了两下实在是没有力气挣脱,李花见李大富要打李馨月,便在这时扑了上来一把抱住李大富手臂,喊道,“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也是下得去手啊?!”

李大富见状将李花甩开,同时松掉李馨月手臂,说道:“今天我打死她!”

虽然说李大富对母女二人很冷漠,但是平时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今天这是怎么了?我看情况有些不对劲,便站起来说道,“要不我先回去吧?”

李大富转头对我和气说道:“小王你在旁边等等李叔。”说到这便转头看向母女二人,神情又恢复严肃冷漠的表情道,“今天我有正事要办!我说了都别惹我!不然没有好果子吃!”

我在一旁看他们在那边理论,脑海中突然有道声音冒了出来。

“我是吴玉梅。”

我心下大惊,怎么这女鬼还能用意识跟我对话了?

“什么事?”我问道。

吴玉梅说道:“你可能看不见眼前是什么场景,我分你点法力你就知道了。”

我还想问吴玉梅分法力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股寒冷的感觉突然涌上我的大脑,紧接着在大脑流转几圈之后直冲丹田。

我顿时感觉双目疼痛异常,像千万根针扎一样!

这种感觉只是片刻,当我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我震惊了。

李大富的身上冒着一股浑厚的黑气,而这种黑气在李馨月身上也有,只是相对较少,李花则是与之前无异,不过脑门上多了一团黑气!

“这是?”我问道。

“我用法力给你开了鬼眼,虽然我的法力比较弱,但是这样你应该能看见这里是什么情况了。”吴玉梅说道。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身上缠着黑气?我有吗?”

“这团黑气有很多种可能,比如怨鬼索命,猛鬼上身之类的,黑气的浓郁程度代表这个人身上所沾的鬼的法力是否高强。”

“照你的意思,李叔和李馨月被鬼缠身了?”

“是的,而且这股力量还不弱。”

“看来是坟地的诅咒生效了,如果李叔再陷入危险,可能整个岐山村都要遭遇不测。”

我想到这,准备上前拦架,让李大富快点带我去完成仪式。

但李大富这时却自己闭嘴了,不和家人争吵,径直向我走来,说道:“走吧,不理他们了,我们先去将仪式完成。”

不知为何,我感觉说话的李大富十分陌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他身上缠着黑气的原因,我总感觉这人不是李大富本人。

我和李大富走了出去,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李花和李馨月,发现这两人看向李大富的眼神也是出奇的陌生,完全不像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家人一样。

虽然对此抱有疑惑,但我还是没有开口向李大富问些什么,他的神情看起来十分凝重,但又有点暗喜的模样,实在矛盾,难不成和自家人吵架能让他开心?

我跟着他来到了坟地,发现我父母的墓还是开着的,棺椁就这么放在一边,感觉有些生气。

“李叔,我爹妈的棺材你们就这么放着?”我问道。

李大富说道:“今早镇上的官府打过来电话,让我们别动这两块棺材以及周边的环境,说是市里有人报案了,我一想就知道应该是你这臭小子回去报官了,所以我们也没收拾。”

哦好像是这样,我都忘了这茬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接着问道,“那李叔,仪式怎么整?”

李大富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拍了拍手。

村里有些比较偏僻的地方就没有拉起路灯,这片坟地便是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门柱上的两个大红灯笼。

但在李大富这个掌声之后,坟地周边突然亮了起来。

是无数火光。

火光之下有人走了出来。

我环视一看,竟然都是岐山村的村民。

他们竟然早早打着火把围在了坟地周围。

李大富回头看向我,这个表情我似乎从未见过,就连这个人我好像都是第一次见,有种莫名的违和感,就好像你盯着一个字盯久了就忘记这个字了一样。

“就在这里,你去你父母的坟边站好。”李大富说道。

我看了看周围的村民,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在火光的照耀下十分渗人,就好像电影里的丧尸一样。

“我说李叔,这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我问道。

李大富说道:“没有危险。”

“那就好。”

“你觉得可能没有危险吗?!”

“李叔!你讲话怎么大喘气呢!那到底有没有危险啊?”

“自古以来,无论和人还是动物,鬼怪还是神明,只要打了交道,总会有危险,只是看这个危险大不大罢了。”

我听李大富说话的语气有些颤抖,似乎有些激动的味道在里面?

周围的村民越靠越近,把我围在了中间,李大富退到了一旁静静的看着我。

“李叔,有点不对劲啊?要不就这么算了?改天有空咱们再约?”我有些胆怂打趣道。

李大富摇了摇头说道:“事已至此,这事没法就这么算了,你走过去将你的血滴在你父母的棺上吧,这样仪式就能成了。”

“滴在我父母的棺上?!为什么是我父母的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事情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李大富说道:“我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马上就可以解除我们的诅咒了!小王!快上前将你的血滴在棺上!”

我没有动,这李大富绝对有事情瞒着我。

“吴玉梅,再给我开一下鬼眼。”我在脑海中说道。

吴玉梅很听话,直接用法力帮我打开了鬼眼。

我一看,不得了!

吴玉梅说道:“你这是在什么地方啊?怎么附近鬼气这么严重?”

周围村民的头上黑压压的一大片气体冲天而上,在空中交织成了一块黑色的幕布将这片坟地围了起来!而且这黑气的顶端还有一张骇人的笑脸!

“这是什么?!”我下意识问道。

吴玉梅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清楚,这股黑气能瞬间将我撕裂,我在它的压力之下是绝对顶不住的,接下来靠你自己了,它已经察觉到我的存在了,我先回黑盘之中了。”

黑盘是个好东西,能遮盖黑气,挡住亡魂气味。

天空中的黑气在这时开始震动,一道白光闪过,黑气仿佛拥有了愤怒的感觉!

再一看村民们的表情,一个个状若癫狂,好像犯了羊癫疯一样,嘴角开始溢出白沫,双眼翻白,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扭曲!

我还没动。

李大富突然喊道:“来不及了!把他压上去!”

这一声令下,我身边的几个村民动了起来,把我团团围住。

“你们干嘛!法治社会啊现在!”我喊了一声,发现他们没有任何动静之后继续说道,“我们怎么说都是一个村的人,你们难道对我就没有一丝感情吗!现在一定要杀害我吗?!”

村民们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一样,该行动的还是照样行动。

而在一旁冷笑的李大富却说道:“谁要杀害你,我们只是让你帮帮忙而已。”

我慌忙的招架村民的围堵,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这一帮人就把我架了起来,我苦笑道,“李叔!我没说我不帮你啊!都是同村,而且我从小在你家长大,不看僧面看佛面嘛!何必动粗呢!”

现在我只想从这群人堆中脱离之后再说,鬼知道这一帮人要抓我去干嘛?现在这年头,卖肾不怕,起码还能留条命,就是怕他们抓我去活祭啊!

可这帮村民并没有把我架到我父母的坟前, 而是将我抬到了李大富的面前。

李大富看着我的眼睛在冷笑。

这样子我从来没见过,在我的印象中,李大富是村里最勤恳能干的村支书,除了家庭有点矛盾以外,没有任何毛病,对村民或者是我,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可现在他的嘴脸却让我看的十分陌生!

“你说你会帮我们?”李大富笑道:“真是可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回岐山村吗?”

这时,我想起了今早回村的时候,确实是李大富在车站等着,当时还好奇呢,他是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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