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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把反派儿子养成乖宝宝

燕三月著

其他类型连载中

半夏一梦醒来,脑子里突然多了很多的东西,她发现自己生活在一本书里,而自己是书中暗恋女主而不得的大反派他妈。   在书中自己只是儿子长大后得知真相一笔带过的路人甲。   可短短的一笔却道尽了她苦难的一生。   儿子被抱走,流产、不孕、丈夫背叛、小三登堂入室,到死她都没有见到自己儿子的最后一面。   大反派也就是自己的儿子,六个月大便被他的亲生父亲送给了自己的战友,只因为战友救他受伤不能生。   八岁养父去世,养母嫌弃累赘,故意抛弃他害他被拐卖,从此欺凌挨揍成了他的家常便饭,长大后更是成了街边的混流子,而书里的女主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为了得到这束光他短短的一生做了很多的错事,成了书中人人喊打的大反派,男女主在一起的绊脚石。   半夏梦醒后,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改变自己和孩子多舛的命运,至于那个注定抛弃弃子的男人,当然是越滚越远为好,难道还留着过年?

主角:林半夏,林平安更新:2024-03-05 22:4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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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半夏,林平安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之把反派儿子养成乖宝宝》,由网络作家“燕三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半夏一梦醒来,脑子里突然多了很多的东西,她发现自己生活在一本书里,而自己是书中暗恋女主而不得的大反派他妈。   在书中自己只是儿子长大后得知真相一笔带过的路人甲。   可短短的一笔却道尽了她苦难的一生。   儿子被抱走,流产、不孕、丈夫背叛、小三登堂入室,到死她都没有见到自己儿子的最后一面。   大反派也就是自己的儿子,六个月大便被他的亲生父亲送给了自己的战友,只因为战友救他受伤不能生。   八岁养父去世,养母嫌弃累赘,故意抛弃他害他被拐卖,从此欺凌挨揍成了他的家常便饭,长大后更是成了街边的混流子,而书里的女主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为了得到这束光他短短的一生做了很多的错事,成了书中人人喊打的大反派,男女主在一起的绊脚石。   半夏梦醒后,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改变自己和孩子多舛的命运,至于那个注定抛弃弃子的男人,当然是越滚越远为好,难道还留着过年?

《八零之把反派儿子养成乖宝宝》精彩片段

半夏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脸色发白,大口的喘着粗气,瞪得大大的眼睛中是惊疑不定、不敢置信的神色。

她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要努力的压下心中那翻腾着的悲伤、痛苦、憎恨的情绪。

明明只是纸上书写的一个字,她却感觉那一个‘砰’字,变成了真真实实的一声枪响,‘砰’的一声!震得她耳膜发疼,心紧紧的揪成一团,鼻子酸涩得难受,眼中控制不住流下连串的眼泪。

那……是梦吧?

可那梦未免也太真实了一些,真实得让她止不住的背心发凉,浑身发抖。

半夏梦见自己在梦中看完了一整本书,书中的文字像是一部部情景剧一样在她的眼前一一划过,清晰而真实。

而那一本是就是她生活的这个世界!

在书中她只是一段别人口中描述的文字,而那短短的文字却道尽了她悲苦的一生。

不,还有她的孩子,她循着书中的文字,也‘看’到了自己孩子短暂的一生。

在书中,她和儿子都不是主角,她的儿子是人人喊打的大反派,是女主和男主在一起的绊脚石,是在一场火拼中被男主一颗子弹结束生命的坏人。

书中的他,从小便被抛弃,被拐卖后又从人贩子手中逃了出来,从此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涯。

一个本来像白纸一样干净的小少年,被抛弃在这个表面光鲜,底下灰暗遍布的社会苦苦挣扎,他会长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在少年潦倒时他遇见了生命中唯一的光,也就是书中的女主,为了拥有金钱和权利站在女主面前, 他做了很多为法律不容的错事,直到迈向深渊。

而他的身世和自己的结局,也在书里的描述中展现在她的面前。

她的儿子被他的亲生父亲送给了自己的战友,原因是因为战友救了他受伤失去生育能力,当战友去世后,战友的妻子嫌弃累赘抛弃了他,这才造成了自己儿子后面的悲剧。

而自己呢,在书中,她早已去世,描述她的文字只有短短的两行。

儿子被抱走多年后,再次怀孕,流产、不孕、精神不正常、小三登堂入室、被气死。

更讽刺的是,登堂入室的小三是她儿子那所谓的养母。

在书中奸夫淫妇的结局也并不好,因为她的儿子给她和自己报了仇,用非法的手段让他们破产,生活潦倒、流落街头、客死他乡。

而她的这一场梦,也随着那一个‘砰’字,而结束。

半夏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用有些颤抖着的双手擦干了脸上的汗和眼泪,她现在只想赶紧见到自己的儿子,只有见到他,抱着他,悬着的心才能放下。

想着又有些可笑,她竟然被一个梦给吓成这个样子。

她怎么可能让石冬青把孩子抱给他的战友呢!

这种事她根本就可能让它发生嘛,除非他想要她的命!

没错,她的儿子就是她的命。

所以,这只是个梦而已,也只能是一个梦。

半夏下床随便套了件衣裳推门走了出去,临睡前,她婆婆把孩子抱去了她那屋,这两天自己有些感冒,怕孩子染上病气,都是她婆婆带着孩子睡。

这是一座简简单单的农家小院,半人高的篱笆围着院子,地面铺着的是一块块长方形的青石板,正面三间屋子整整齐齐的大瓦房,右边左右两边各一间低矮的茅草屋,一边是厨房,一边是猪圈和鸡舍,靠厨房的正屋旁边长了一颗高大的山楂树,肆意生长的树枝遮挡着右边屋子的房顶,让屋内阴凉不少。

半夏就是从这间屋子里出来的。

一出门她便产生了一阵时光倒流的晕眩感,明明她一直在这儿,却感觉已经过了好久一样,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梦中看完一整本书,却让她有种一梦半生的错觉。

她扶着墙用力的甩了甩头,这应该是她感冒还没好的缘故。

等晕眩感一过,她抬头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没有人,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呀!太阳都快照顶了。

半夏有些气虚,从她懂事后,就没有睡到这个时间才起床过,当人媳妇了就更不可能犯懒了,怎么没人叫她。

“妈,妈,大嫂!……妈!”半夏赶紧喊了几声,又推开中间堂屋的门走了进去,找了一圈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都去哪儿了?

就算是都下了地,她婆婆也应该在家啊!这太阳这么大,总不可能带着孩子往地里去吧?

她压下心里突然生出的急躁,关上门就要出去找。

就在这时,她大嫂王红英挑着扁担进了院门。

“哟!起来了!你这一觉可是睡得够久的,冬青疼你,不让我们叫你,说是让你睡个够,好好的养一养。”王红英一见她头发还散乱着就知道她刚刚才起床。

“冬青?”半夏疑惑。

王红英放下担子,抬起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冬青昨天半夜回来了,好家伙,你是不知道,怎么叫你都不醒,一摸你额头,一手的汗,烧得人事不知,冬青紧忙跑镇上请的医生回来,要不是他半夜回来发现不对,你人都得烧糊涂。”

她昨天晚上发烧了?

她怎么没有一点印象,难怪这会儿一身都是软的。

王红英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不烧了,冬青昨天守了你一夜,又是喂药,又是给你擦手心脚心降温的,看得我都羡慕。”晒得黑红的脸上是揶揄的笑意。

半夏却没有一点害羞的意思,冬青回来了……,他怎么没说一声就回来了?难怪刚才好像见堂屋里多了个绿色的包。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梦。

有些焦急的问道:“他人呢?孩子呢?怎么都不在?”

张红英拍了一下手:“嗐!早上起来小石头有点拉肚子,冬青心疼孩子,怕孩子难受,带着他上卫生院了,这会儿也应该回来了吧?说不定在路上了,小孩子嘛,是要耽搁得久一些,冬青可喜欢小石头呢,抱着不撒手,眼珠子不错眼的盯着……”

听她这样一说,半夏更慌了,心里像是敲鼓一样咚咚直跳,书中的情节像是要跳出脑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直往外蹦跶。

“妈、妈跟着一起去了?”她急忙打断王红英的话,要是她婆婆一起,她倒是还放心一些。

“没呢,妈在地里,冬青那么大个人了,都当爸了,咋?你还不放心他带孩子啊!放心吧,我看他带得好着呢。”

放心?

不,半夏放心不了。

“咦?”张红英惊讶的看着她往外走,“你去哪儿?”

半夏一一边走一边把散着的头发两三下编成辫子:“我去迎迎……”。

看着她越走越快的步子,张红英笑了笑,挽起袖子准备做饭。

说是去迎迎,怕是想赶紧看到冬青吧!

小两口说起来,从结婚到现在也没相处多久呢,相亲见了两次就定了下来,结婚没几天冬青又去了部队,这还是冬青婚后第一次回来探亲,偏偏她这妯娌还烧得人事不知,别看没怎么相处,感情倒是深,不像她家那货,三棍子才能打出个屁来。

半夏顾不得村里人好奇的目光,一路跑出了村子。

她这会儿已经没法儿再想其他,只希望在这条往镇上去的路上,她马上就能看到石冬青抱着孩子回来的身影,或是说,她一进医院,就能看到他抱着孩子往外走。

梦里书中的情节像是一把钳子一样,紧紧的抓住了她紧得生疼的心脏。

对于孩子被送走的事,书中没有过多的描写,只是这样写到:{姜白半岁时,便被他的亲生父亲抱给了姜岩和白薇这一对夫妻,养父还在世,倒是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半岁,不就是这个时候吗?孩子才刚满六个月没几天。

难道石冬青会趁着她生病昏睡把孩子抱走吗?

不、不!

那只是梦而已,都是假的,是她发烧烧出来的臆想,不能当真。

石冬青不会这样做,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和石冬青从相识到现在虽然没怎么相处,但也清楚他的为人,他在部队当兵,是部队培养出来人民子弟兵,值得信赖。

明知他一年都不见得回得上一趟家,父母还同意把自己嫁给她,就是因为他这人不错,在十里八村也是排得上名的好小伙。

而自己嫁给他也是心甘情愿,他生得好,长得俊,在部队有津贴能养家,父母还算慈爱,兄嫂也不是爱挑事的人,是个非常不错的结婚对象,媒人介绍了那么多的人,她一眼就相中了他。

婚后三天,他就回了部队,而自己也在两个月后发现怀孕,怀孕期间,他虽然没有回来,但是部队发的津贴月月不落的往家寄,一半给父母,一半给自己这个当媳妇的,在没分家的情况下能留下一半给她,半夏对此很满意,她爸妈也说石家人厚道。

她这日子过得真心的不错,好过了村里大部分的人,唯一的缺憾就是男人不在家,不过半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人这一辈子哪能样样都如意,她对以后的生活充满着期待,也相信自己能把日子过好,教养好孩子,让自己的男人在部队无后顾之忧。

对未来充满着期待的半夏,你叫她怎么凭着一个梦就相信自己的男人会把孩子送人?

一路上半夏都没见着石冬青和孩子的身影,她心里也越来越急,五六里路一口气没停的跑到了镇上的卫生院。

“呼……呼……”半夏弯腰喘了几下,抬起头便四处看了起来。

他们镇上的这个乡镇卫生院很小,总共也就七八间房,坐诊的医生没几个,也不分什么儿科不儿科的,半夏一个诊室一个诊室的找,连关着的病房都推门进去看了,没有,石冬青孩子不在卫生院。

“同志。”半夏拦住一个在病房收药瓶的女护士,“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抱着六个月大的孩子来医院的。”

护士手里抱着的东西不少,有些不耐烦的道:“没有,没有,你自己的找找吧,别耽误我干活。”说完便要越过半夏离开。

半夏急了,“他长得好看,大概有这么高。”半夏比划了一下,“对了,他应该还穿着军装,你要是见了肯定有印象的。”

护士脚步一顿,想了想道:“早上的时候是有这么一个人抱着孩子过来,不过他早就走了啊!统共没待上半个小时。”

要说护士为什么对人家影响深刻,连待了多久都知道,说白了就两字:颜值。

石冬青的颜值满附和八十年代的审美,小小的卫生院大清早的进来一个抱着孩子长得长得高高大大浓眉大眼的男人,还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那气质和街上绿外套乱穿的人可不一样,这大姑娘小媳妇的谁能对他没印象,哪怕他抱着一个孩子,也阻挡不了这一双双偷瞄的眼睛。

半夏对此深有体会。

没待上半个小时?

那他应该早就带着孩子回家了啊!

从村里到镇上统共就那一条大路,一路上都没见着他,医院也没有……

半夏一想到这儿头就一阵晕眩。

“哎哎!你怎么了?” 护士见她扶着墙就要往下倒,急忙大声叫道,“来个人,这有人要晕倒了!”

半夏本来就病了两天,那两天也没吃药尽熬着,昨天晚上又烧得人事不知,还做了那么一个骇人的梦,今天一起来饭没吃水没喝,还跑了五六里的路,体力上本就在强力支撑,这一下子又听到石冬青带着孩子早就离开卫生院的消息,一下子又急又怕,能不晕就怪了。

虽说她不相信石冬青能干出梦里书上写的那些事,但她还是怕,这个世界的事和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是你想、你认为就行的,还有那万一和一万呢,很多事往往事与愿违。

卫生院的年轻医生把半夏抱上病床,扯着眼皮检查了一番后道:“低血糖,应该病了两天,人有些虚……先去开瓶葡萄糖来。”

半夏是被手背上的刺痛痛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见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她手上固定针头。

半夏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唉,你醒了,你手不要动,小心血液回流。” 医生拉高输液管。

半夏摸着还有些晕眩的头:“我怎么了?”

医生道:“你刚才晕倒了,不过好在只晕了几分钟,说明你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先给你输一瓶葡萄糖看看,输完后我再给你开点药……哎哎!同志,你不要动,你怎么把针头给扯掉了呢?还没输完呢!这不浪费吗?”

半夏抹掉手背上的血珠,“医生,谢谢你,可我没有时间等它输完,要不这样吧,我直接喝了它怎么样?反正都是进我肚子里。”

年轻的医生嘟囔了两句:“这喝进去和输进去的效果能一样吗?简直乱来。”

不过,他还是把倒挂着的葡萄糖药瓶取了下来,打开胶盖递给了她。

好在病人没什么大问题,要不然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谢谢。”半夏接过抱着玻璃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她现在全身发软,可不想待会儿再给倒在路上,她得先把石冬青和孩子给找到。

喝完后半夏好受了不少,身上有了点力气,头也清醒了些。

交钱时,半夏尴尬了,她没带钱,起床时随便套了件衣服,着急忙慌的也没想着要出门来镇里。

最后,还是年轻的医生好心的帮她垫了药费,说好明天一定还给他。

至于其他的药,半夏也没让他开了,推说家里还有就急忙走了。

出了医院半夏又去了车站,想问问车站附近的人有没有看到石冬青抱着孩子上上午去县城的那班车。

“没注意……”家住车站的大婶抱着碗刨了一口饭。

“……今天是个赶集日,镇上人多,搭车的人也不少,抱孩子的就更多了。”

他们这里三天一小集,五天一大集,一到了赶集日,家里只要没啥事儿的都喜欢往集市上跑,这会儿已经是中午,上街赶集的人几乎都散了。

见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半夏想了想只得往家跑。祈祷着石冬青已经抱着孩子回去了,路上没遇见估摸着是他在哪耽搁了。

可惜等她气喘吁吁的跑回家,并没有看见石冬青和孩子,半夏的腿一下就软了,像个没有骨头的面儿人一样的坐在门槛上。

石家人正在吃饭,见她这样,大家都吓了一跳。

王红英放下碗一把扶住她,“咋了这是?你不是去迎冬青去了吗?才现在才回来?冬青和小石头呢?还在后面吗?”

她婆婆起身去厨房拿碗,“饿的吧,昨天本就发了一晚上的烧,一起来就往镇上跑,不软就怪了,快上桌吃饭。”

王翠花心里有点意见,在家里歇着不说帮着做做饭,还往镇上跑啥。

王红英往外面望了望没见着人,又问:“冬青呢?咋还没看着?”

半夏靠在门板上喃喃道:“他抱着孩子跑了,不见了,他把我孩子送人了……”

“胡说!”王红英笑着拍了她一下,“哪有这样说自己男人的,咱家又不是养不起,送啥人啊。”

正在吃饭的石老实停了筷子,“老二家的,是不是和冬青吵架了,别怕,等他回来我锤他。”

石家老大石东方也端着碗笑道:“这个老二,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惹媳妇生气,是该锤。”

石家老大的两个孩子没理会大人间的话,抱着碗坐在堂屋里的小凳子上吃得正香,今天中午家里炒了鸡蛋。

半夏心里空得难受,她觉着自己这一路上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真实的感受到,梦中书里的一切可能都是真的,不然,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王翠花端着两碗饭进了屋,见半夏还在门槛上坐着,外面也看不到石冬青的人影,眉头一皱:“冬青咋还没回?这么热的天,你回来得早咋不把孩子先抱回来。”

半夏扯了扯嘴角,把目光移向她手中端着的饭,起身接了一碗,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那样子像是三天没吃过饭一样凶狠。

屋里的几人疑惑的对视一眼,这是咋了?

王翠花脸也有点挂不住,她这个当婆婆的问个话,当媳妇的只知道吃,回都不回一句,等冬青回来非得给他说说,让他好好说说他这媳妇。

半夏刨了半碗饭后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她不怕,就算是石冬青真的把孩子送人了她也能找回来,她知道孩子在哪儿,梦里的书中有说过,她得吃得饱饱的,去把孩子找回来。

她现在特别感谢那个梦,祖先保佑,这一定是给她示警来了。

王翠花在端着碗在门口望了半天都不见自己的小儿子回来,转过头又问半夏:“冬青和小石头呢?咋还没回?”

半夏鼓着腮帮子狠狠的嚼着嘴里的米饭,像是和米有仇一样:“我没见着,我从家里跑到镇上,还在镇上转了一圈都没见着人,医院、车站都没有。”

“没见着?”石家人都有点懵,王翠花忙问:“那他带着孩子上哪儿去了?”

半夏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

她知道现在如果还说石冬青把孩子送人了的话,肯定没人信,大家还会说她胡思乱想发癔症,说多了人家估计都得认为她疯了,没见着人就瞎想自己的男人不要孩子。

等石冬青带不回孩子,他们自然就知道石冬青干了啥好事。

王翠花有点着急,这个冬青把孩子抱走这么久都不回来,也不怕饿着孩子。

石老实吃完饭点燃了一根旱烟,吧嗒了两口:“急啥,冬青在部队上好歹是个班长,他有啥不知道的。”

王翠花白了他一眼:“部队上又不教咋样带孩子。”

石老实不和她掰扯,优哉游哉的抽着旱烟。

半夏放下筷子,“大嫂,你受累收拾一下,我得出趟门。”

“哎哎。”王红英应道。

看着半夏回房的背影,王红英小声的对着她婆婆说:“半夏有点不对劲。”

王翠花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是看着有点不对劲。”

以往脸上都是带着笑,嘴妈呀爸的叫着也甜,今天连个笑模样都没,她问话也不回。

“ 她出门要去哪儿?” 王翠花问。

王红英摇了摇头,她突然想起刚才半夏的话,无缘无故说那些干啥?又说没见到冬青,那肯定不像公公刚才说的那样和冬青吵架了。

王红英一边收着碗,一边想着这事儿,总觉得半夏怪怪的,像是发生了啥大事一样。

王翠花起身拍了拍衣服:“我去问问她。”

石老实忙叫住她:“问啥?老二家的说不定是想回趟娘家,我看啊,老二指定在镇上遇到他老丈人了,带着孩子上老丈人家吃席面去了。”

老丈人见到毛脚女婿那不得请着吃个饭亲香、亲香, 石老实叼着旱烟的脸上笑得满脸的褶子。

石东方也道:“有可能,今天镇上赶集呢。”

王翠花一想也是,手撑着桌子坐了下来,“亲家也是,也不托人带个信儿,这不是让咱们着急吗?”

石老实瞅了她一眼:“有啥着急的,大男人家的还能丢了?”

王翠花嘴角一抿,懒得跟这老头说,大男人不得丢,那抱着个孩子多不方便?小石头早上还拉了呢。

半夏进屋后打开挨墙角放着的大衣柜,从衣柜最上层拿了个盒子下来,把盒子里这两年攒的钱全部揣进裤兜里,想一想不放心,又从里面分了二十块钱的零钱出来,把其他的分别放进了鞋底、上衣暗兜、裤子内兜保险。

随便装了两身衣服后,半夏拿着包出了门。

石家人见她拿个包袱,虽然奇怪到也没有多想,说不定是个亲家做的衣服鞋啥的。

路过堂屋时石老实道:“老二家的,帮我向亲家问声好。”

半夏楞了一下,想一想就知道了原因,她抿了抿嘴:“我去找孩子。”

石老实挥挥手:“去吧,去吧。”

王翠花也道:“别在家待久了,孩子认床。”意思就是让半夏别在娘家过夜。

半夏没有再解释,转身离开了家。

走出院门她还能听见她婆婆的声音:“……老二家怕是冲撞了啥吧?……”

镇上去县城的车每天两班,上午一班,下午一班,下午的发车时间是三点,半夏到的时候才两点半。

本来她走得快应该还要早一点到的,来镇上时,她绕了个路,往娘家去了一趟,石老实的话让她心里存了点侥幸,可惜,石冬青没在哪儿,门都没进半夏就走了。

半夏一边等车,一边抠着自己的手,双眼无神的望着路边的电线杆子发呆,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点四十八分时,车来了,半夏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子开动后,腰间围着腰包的大姐才站起来挨个挨个的收钱。

“七毛。”大姐走到她面前问了去哪儿后说了票价。

半夏给钱的手一顿,她抬头问道:“大姐,上午那班车你有见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孩吗?小孩不大,才六个……”

半夏的话还没说完,大姐便漫不经心的道:“咋没见着,都出镇子了才上的车,那孩子上车后一直哭,那男同志要不穿身军装,我还以为是人贩子呢,抱着个孩子手忙脚乱的,我都帮着哄了半天。”

半夏的心‘咚’的一下落到了谷底。

四十分钟后,县城到了,半夏下了车,她得去火车站,书上说了,姜白被抱给石冬青的战友时,他的战友已经因伤转业多年,在商台市交通运输局当队长。

她没去过商台市,也不知道商台市在哪儿,但只要有钱,总能买到去那里的票。

就在半夏去火车站的路上时,她好巧不巧的看到了正往回走空着两手的石冬青。

半夏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冲过去一把拉住他:“孩子呢?”

石冬青见到她吓了一跳:“半夏?你怎么在这儿?”

他还好意思问她怎么在这!

半夏气急败坏的拉着他用力摇晃:“孩子在哪儿?!你不是抱着孩子去医院吗?人呢?”

石冬青四处看了看,把她扯到一边的巷子里小声的道:“回去和你说,你放心孩子好着呢,没事。”

“呸!”半夏啐了他一口。

把孩子送人,那叫好?

她儿子要是像书中一样过活,那叫好?

她一想到梦里书上写的情节,就恨不得现在就咬死他!

“你是不是把孩子送人了?!”

半夏一针见血!

石冬青捏着她的双手一紧,一脸震惊:“你怎么……”

见他这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半夏吼道:“你的心咋这么狠!那是你儿子!”

半夏像疯了一样,双眼通红,扯不出被他拉着的双手,直接上脚踢、用嘴咬。

石冬青一下子挨了好几下,狼狈的闪躲着:“半、半夏,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现在别闹,咱们先回家,回家了我和你慢慢说。”

“石冬青!你把孩子还给我!”

到现在还想把她哄回去,打量着她不知道他的心思呢!

挨了好几下后,石冬青也学乖了,一个擒拿手制住了半夏,反手把半夏紧紧的抱在怀里。

半夏虽说劲不小,但哪里又是一个学过擒拿术的男人的对手,被他从后面抱着怎么都挣脱不开。

路边有人往巷子里面看,见是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便没有多想,想着是两口子吵架,看一眼就走了。

半夏挣脱不开,双眼恨恨的瞪着他,后悔不该跑到他面前来质问他,直接去商台市该多好,石冬青摆明了不说实话,要是知道她要去找孩子肯定会把她拉回去。

石冬青有些狼狈的别过眼:“半夏,咱们先回家,我不知道你听谁说了什么,但是,我做的事,你知道了、了解了,肯定会理解的。”

“我呸!”半夏冷笑一声,她永远都不会理解!

“你把孩子送人还要叫我理解?!你的心是咋长的!石冬青,我真后悔怎么嫁给了你!”

“半夏……你,唉!”是冬青叹了口气,见她这样只得实话实说,把孩子的事告诉她,“我是把孩子给人了,那是因为人家救了我……”

半夏从他的嘴里听到了和书里一样的理由,只是这个更加的细致。

不管石冬青说得再感人,再多理由,再不得已,半夏也无半点感动。

也许在她没做那个梦之前,她听到这些,她会谢谢救了自己男人一命的人,感慨命运弄人,好人磨难多,让自己儿子认个干爸,以后孝敬他。

但她也不会同意把孩子赔给人家报恩。

石冬青嘴上说着她会理解,还不是不敢把他要报恩的人的名字告诉她,不就是怕她去找吗?

要是她没做那个梦,他是不是就靠着这些个理由,靠着隐瞒,让她至死都没再见到儿子一面。

“……79年要不是人家扑倒救了我,那颗炸弹就得掉我身上!我早就没命了,还哪里有儿子?半夏,我也舍不得咱儿子,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不能让人家救了我却没了后。”

半夏咬牙切齿的质问道:“你问过我吗?我同意了吗?孩子不是又你一个人的!从孩子怀上到现在你回来过一次吗?你倒好!一回来就悄不闷声的把孩子送人,有你这样当爸的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你倒是对得起你的恩人了,那你对得起儿子吗!?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爸妈吗!?”

半夏气得流泪:“你想要给人一个孩子还不简单?那偏远地方穷些的人家,生了养不起丢掉的有的是,你寻摸着去抱一个,又是把孩子给好人家不受冻挨饿,人家还得感谢你给孩子找了个好去处!你就非得要你唯一的儿子去抱你的恩!”

石冬青叹了口气,眼中一片郁色:“半夏,谁舍得丢儿子,捡个女儿给人家,怎么给人传宗接代?我不能让人家救了我却害了自己。”

“半夏,我知道我这样对不住你,可我也是没办法,这恩我必须得报!你是我媳妇,咱俩得过一辈子,我会永远对你好的,我相信儿子也会过得好,只要他过得好,在不在我们身边又有什么关系呢。”

“呵!”

半夏讽刺的呵了一声,已经懒得跟他掰扯,心累得很,他说服不了自己,自己也说服不了他,他总有他的理由,血缘亲情都得为他的理由让路。

“你放开我!”半夏冷声喝道。

石冬青想了想放开抱着她的手,“你别想着找孩子了,人家已经抱着孩子坐车离开,茫茫人海你找不到的。半夏,我们还可以再生一个儿子。”

再生一个?呵!真的说的好简单。

然后像书上说的那样:多年后怀孕流产,然后再也不能怀孕,精神变得不正常,小三登堂入室,被活活气死!

她的梦成真了,这个男人也注定是一个会乱搞的男人,说什么永远对她好的话也是假的,就算是像书中如他所愿的把儿子送人了也一样。

半夏心里悲凉,这一天打碎了她嫁给他这一年半来做的所有美梦。

以后,她该怎么面对这个一心想把她儿子送人的男人?

她的这段婚姻要怎么办?

“你去哪?”见半夏往外走石冬青问道。

半夏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冷冷反问道:“我还能去哪?”

石冬青走到她的身后,握着她的肩膀叹了口气:“半夏,我知道你不死心,还想去找,你找不到的,我都不知道人家家在哪儿,听我的劝,咱回家吧!”

半夏用力的拍开他的手,冷眼瞧着眼前这个越发陌生的男人,说他都不知道在哪,他觉得自己会信吗?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也不想回家,要回你自己回,我要去我姑家。”

半夏的姑姑多年前就嫁到了县城,现在在制衣厂上班。

石冬青以为半夏已经明白事情不可挽回,只是还生着他的气,不想搭理他,扯了扯嘴角便道:“咱姑家在来着?我和你一起吧,刚好我也去看看长辈。”

他看了看她手上挽着的包袱,“你来县城是来看姑的?”

半夏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冷眼的瞅着他,这就是她嫁的男人,他家的亲戚远的近的从结婚前她就打听得清清楚楚,干什么的家在哪,到现在都没忘掉一丁点儿,而自家人口少,亲戚不多,就这一个姑姑,他都不知道人家住哪?

从相亲到结婚,她姑专门从县城跑回去几次,忙前忙后,做这做那,拉着他不知道说过多少去家玩的话。

他可真行啊!一点没记住。

以前她怎么就觉得他样样都好呢?

真是瞎了眼了!

要是以前石冬青不记得半夏不会多想,但是现在半夏对他失望透顶,自然是他哪儿哪儿都不对,冷心冷肺!

“你把孩子都送人了,还好意思见我姑?”半夏讽刺的道。

石冬青脸上一僵,想了想也是,半夏正在气头上,这些事不见得会瞒着她姑,真跟着去了也不合适,避免不了的要吵闹。

他现在就想着先安抚好半夏,至于半夏家里人,孩子的事慢慢的只能接受,现在也只有先冷着处理。

“那好,我给姑买点东西,送你过去吧。”

石冬青在这条街的副食品店称了一斤饼干、两斤白糖、一瓶酒,提着东西跟着半夏身后来到了她姑姑家的楼下。

到了楼下,石冬青问出了一直的疑惑,“你是怎么知道孩子送人了?”

半夏冷着脸,“我在医院没见到你,有人说看到你抱着孩子进了城,见到你孩子又不在,我猜的。”

石冬青默默的想也许这就是母子之间的感应吧,他抱着孩子进城的这一路上孩子也是老哭,给他喂了奶粉都不管用。

他没有再多问,以为半夏是见他抱着孩子进了城,不放心就跟着后面,顺便来看一下她姑。

石冬青心里也不好受,把东西递给半夏:“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在下面等你。”

半夏只想赶紧打发了他,冷冷道:“我要在我姑家住几天,你自己回去好好的给你爸妈解释吧!看看他们会不会赞成你的做法!。”

石冬青浓眉一皱,也知道这几天家里肯定消停不了,半夏先不回去也好,就算是她不死心想再找找,也找不到,这件事他没和任何人说过。

说白了,她一个生活在乡下,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的女人能去哪里打听?

半夏给了石冬青一个冷冷的背影,进入了筒子楼,她姑家在三楼,到了三楼透过楼梯间的石雕花窗往外看,石冬青还在下面站着,拿了一根烟在抽,飘散的烟雾让他的脸显得雾蒙蒙的,看不清神色。

半夏的眼泪掉了下来,蹲在楼梯间捂着嘴哭得浑身直抽抽,幸好这会儿筒子楼里的人大多上班去了,没什么人,要不然肯定有人得问。

哭过后,半夏擦干眼泪站起身,脸上的神色坚定,现在什么都没孩子重要。

姑姑家里人都在上班,家里没人,半夏把买的东西放在门口做饭的案板上,和邻居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等她再往外看时,石冬青已经不在那里了,看来已经走了。

半夏又再等了一会儿才下去,到楼下左右望了望都没见到石冬青,确定他已经离开。

现在,她要去找回自己的儿子!

“同志,请问有去商台市的票吗?”

窗口里的售票员头也不抬的道:“能到商台市的列车每天只有上午一趟,明天的要吗?”

半夏捏着钱的手一紧,是了,来抱她孩子离开的人坐肯定就是那趟车。

半夏心急如焚,哪里还能等到明天。

“同志,你知道还有哪里能有去商台市的火车吗?客车也行。”

售票员抬头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回答:“市里的火车站有,一天有好几班,晚上九点都还有一趟。客车应该没有,商台市离咱们这儿可不近,坐火车都得三天两夜才能到。”

半夏赶紧道:“那我先买去市里的票。”

售票员撕了一张票给她,“两块六。”

半夏给了钱,拿着票仔细的看,320次,时间是……

还没等她看清,售票员催促:“快去吧,火车进站了。”

半夏也听到了火车运行时发出‘匡次匡次’声。

“谢谢同志。”半夏道谢后赶紧往检票处跑。

他们县城的这个火车站是个小站,有多小呢?

一个站台,三间屋子。

其中一间就是售票处加检票口,穿过检票口就来到了屋子的后面,也就是站台。

这样的站台,不买票爬车的人也特别的多,车站根本就防不住,不知道那些人从哪里就钻进站台上了车。

半夏就看到好几个从铁轨对面往这边跑的人,火车一停稳,这些人便从高高的车底钻了过来,抢在半夏前面上了车,还有人撞了她一下。

半夏也赶紧上了车,车上人不多,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火车开动十分钟后,有好几个人挤进了厕所。

半夏望着窗外,没有心情关注其他,奶水涨得她胸口发疼,小石头现在有奶吃吗?带走他的人会照顾好他吗?

小石头饿了就会哼哼,抱走他的人能懂吗?

“同志?同志查票了。”列车员叫了两声,半夏才回过神来。

她手伸进衣兜里一掏,没有,又赶紧换了另一边。

“我、我的票不见了。”半夏急道,她明明顺手就放右边的衣兜里的。

列车员手往胸前一放,脸上面无表情,像是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我说同志,你就别找借口了,说说去哪儿?赶紧补票吧!”

半夏忙道:“我真的买票了,我本来是要去商台市的,没有去商台市的车了才买了去市里的,要在市里转车的,同志,我……”

列车员摆手打断她的话:“别说这些,我只看票。”

火车上的其他乘客也看了过来,指着半夏议论纷纷。

半夏长这么大哪里被这么多人这样打量过,窘得满脸通红,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票是啥时候丢的,只得自认倒霉掏钱补了票。

等列车员一走,坐她对面的一位操着一口外地口音的大姐道:“妹子,我看你人老实,说的不是假话,你的票啊,肯定是被扒手给摸了。”

“啊!票也有偷的?”半夏只知道车上的扒手偷钱的多,所以把钱放了好几个地方,哪里知道原来还有偷票的。

大姐一摆手,“瞎,多着呢!你上车没瞧见那些不买票爬车的啊?有的人就靠着这一手省了票钱。”大姐又指了指厕所,“好几个人都挤进去了,你瞧着吧,不到下车门都不得开。”

刚好这时列车员敲起了车厕所的门,敲了半天里面响都没听见一个。

列车员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用力的敲了几下,说了一些狠话就走了。

半夏收回目光,想起了上车时有人撞了她一下,怕是那个时候偷了她的票吧。

这一路上时间不短,刚出发半夏就栽了个跟头,白白的浪费了两块六毛钱,她在家要编两条黄蔑席子才能挣回来,就这样打了水漂。

不能粗心,要提高警惕,她这样提醒自己。

半夏偷偷的摸了摸放钱的几个地方,膈手的触感放她放下心来。

对面的大姐也提醒她:“我看你就是第一次出门,啥都不懂,出门在外的千万要小心一些,有啥不懂的就问我,我呀,就是个热心肠。”

半夏直点头:“谢谢你啊,大姐。”

大姐摆了摆手,笑道:“客气啥呀。”

就这样两人聊起了天,半夏其实没有心情,但大姐热情,半夏也不好当个闷嘴葫芦,只得奉陪,倒是说自己的事说得少。

通过交谈,半夏知道这位大姐别看年纪不小了,却是个生意人,做的就是南买北卖的行当。

大姐道:“现在国家的政策好了,交通也比以前便利,不像以前去哪儿都得开个证明啥的,不方便得很,我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我那些亲戚朋友谁不说我瞎折腾,现在谁不羡慕我?我可是村里第一家盖楼房的人。”

大姐说的可骄傲,半夏本来没什么心思的人都听得入了神。

一个小时后,火车到了市里,半夏告别对面的大姐下了车。

她不知道的是,等她一走,她的位置上便坐了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小声的问着那位大姐:“怎么下车了?”

大姐翻了个白眼,左右看了看,探身凑近:“跟咱们不是一路人,还要转车的往其他地方去的。”

男人啧啧了两声:“可惜了,一看就知道是农村出来的女人,好摆弄,长得倒是俊,要是能带走,肯定能找给好人家。”

大姐嗔怪的斜了他一眼:“别可惜了,等着吧,还有更好的……”

半夏哪里能知道她刚刚认识的热心大姐正在和人可惜没骗到她,也幸好,她没傻傻的啥都给人说。

下车后,她就直奔售票处买票。

“今天的最后一班到商台市的火车是晚上九点,不过是闷罐车,条件很差,你要吗?”

半夏哪里还会嫌弃是什么车,只要能早点到商台市她就满足了。

“行,同志,我就要那趟。”

售票员见她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还好心的提醒她,“虽然车票便宜,但那车上连个厕所都没有,你一个女同志不方便,我看你还是在车站的招待所住一晚,坐明天早上的车走吧。”

半夏听完后并没有犹豫:“不用了同志,我就要这趟。”

售票员无奈的摇了摇头,以为半夏节约怕多花钱:“二十六块五。”

听到票钱半夏吓了一跳,这还是便宜的价了,那贵的得多少钱?

幸好她把家里的钱都揣上了,出趟门真不容易。

放在裤兜里钱不够,半夏弯着腰伸进到衣服里面的暗兜里拿钱,数了二十六块五递给售票员。

离火车到站还有两个多小时,奶水涨得半夏难受,她去厕所把奶水挤了出来,看着浪费掉的乳汁,半夏抓心挠肺的想儿子。

从厕所出来,她又在车站旁的副食品店里买了些干饼子路上吃,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连个水壶都没带,舍不得买汽水,她只得买了个水壶,在车站装了一壶热水。

晚饭半夏不敢多吃,只吃了半块干饼子,水也不敢多喝,怕上了车不方便。

到了晚上九点,闷罐车进站,半夏和站台上的少数几个人上了这个只有两个小窗户和一节节货箱的列车。

这次她学聪明了点,检票完就把车票放进了上衣的暗兜里。

车厢的两边钉着两条长椅,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半夏以为车上不会有什么人,却没想到,地面上躺了不少人,一个个的正或卧或躺睡得正香,一进来就听到彼此起伏的鼾声。

车厢里的气味并不好闻,汗味夹杂着一股尿骚味和脚臭味,形成了独特的臭气,再加上闷热,刚进来时半夏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抱着包袱小心翼翼的在几个女同志身边席地坐下,缩着腿,把包袱放在腿上,头埋在上面闭上了眼睛。

姜岩正骑着自行车回家,路过大门时,他摇了摇车铃,“张大爷,吃了没?”

坐在门口的张大爷笑眯眯的点头:“姜队长回来啦?赶紧家去吧,你爱人刚刚抱了个孩子回来,可爱的不得了。”

姜岩本来想叫他不要客气,直接叫他小姜或者名字就行了,听到这话他一脚踩在了地上,自行车的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吱’的一声。

“孩子?”

张大爷摇了摇手里的蒲扇,“没错,还是个儿子呢!白白嫩嫩的,听你爱人说,是专门收养的无父无母的孤儿,你们两口子的心可真善,好好养大他,肯定得孝顺你们。”

姜岩眉头微皱,敷衍的聊了两句,踩上踏板就往家楼下骑。

把车往楼下的车棚一放,姜岩三两步的上了二楼,拿出钥匙开门进了左边的那一家。

客厅里没有见着白薇,桌面上放着奶粉和一些孩子用乱七八糟的一些东西。

卧室里传来白薇的声音,姜岩进去一看,只见一个白薇歪坐在床上,而床上躺着一个睡着了的白嫩嫩小婴儿。

白薇见他进来,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她朝他伸出手。

姜岩顿了片刻后伸出手拉住她,顺着拉扯的力道姜岩跟着她一起歪坐在了另一边。

中间围着的就是孩子。

白薇压低声音朝着孩子努了努嘴:“你瞧,这是咱们的儿子。”

姜岩的目光盯着孩子看了几秒,又转到了白薇脸上,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这孩子你是从哪里抱来的?你这几天说是回娘家,难道就是去抱这孩子去了?”

白薇微微的嘟着嘴,眼里含着嗔怪:“你真是的,人家给你抱回来个儿子,你却对我这么凶,冷冰冰的,都不问问我带着孩子回来的路上辛不辛苦。”

姜岩闻言叹了口气:“白薇,你不用这样,你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的。”他本来都已经提了离婚的事,实在没想到她会抱一个孩子回来。

白薇坐直身体,俏脸含怒:“我说了我只要咱俩的孩子!你再这样说就是往我的心口插刀子。”

说着说着,白薇就掉下了眼泪。

白薇背过身去,身体一抽一抽的发出呜咽声。

姜岩见她这样,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坐到她身边环着她的肩膀道:“是我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和我说说这个孩子吧。”

白薇低头擦干了眼泪,安心的靠着他宽厚的肩膀,“自从半年前查出你的问题后,我就和我妈说了这事儿,让她帮我注意着,看谁家有那不要孩子的,要是有,咱们就抱一个回来养,这不,这孩子的父母出了事没了,亲戚都当他是累赘不要他,我妈就给抱了回来。”

“前几天我收到了我妈的信,信里让我去接孩子,我想给你个惊喜就没告诉你。”

姜岩转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他也可怜,父母都没了。”他顿了一下又问:“他们是怎么没的?”

白薇的眼睛闪了闪,抬起头道:“听说是掉河里淹死了,孩子妈去捡掉河里的衣服,一脚踩空掉进了深水区,孩子爸去救,两个都没了。”

姜岩听完后说了句可惜,“那咱们以后好好养大他。”

白薇笑着点头,“那咱们给他取个名字吧?嗯、”她歪头想了想,“就叫姜白怎么样?”

姜岩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露出了进门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好,就叫姜白。”

半夏哪里知道她的儿子这会儿已经被人给改了名,自己还成了被淹死的淹死鬼。

她这会儿正和几个女人在草丛里解决生理问题。

这几天的闷罐车坐下来,吃不敢吃,喝不敢喝的,再加上心里头对于儿子的思念,半夏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蜡黄,嘴唇卡白,灰头土脸,别提多遭罪了。

昨天半夜,半夏的包袱还被人给摸了,幸好她的钱没放在里面,要不然,她现在身无分文。

她的钱保住了,车上的其他乘客就没这么幸运了。

就在今天早上,他们的这节车厢里就有两个人丢了钱,就算是找了列车员也没用,除了大声咒骂,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方便完后,半夏和女同志们一起上了车,还有五个小时,火车就要到商台市了。

……

商台市火车站。

半夏跟着人流出了站,来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她没有心情欣赏这座城市的风光,只想赶紧找到书里说的地方。

“同志,你知道交通运输局怎么走吗?”半夏一路走一路问,遭过白眼,也有好心人热心的指路。

两个小时后,半夏终于到了地方。

还没等她上前去问,大门口的门卫同志就疑惑的走上前询问:“干啥的?”

半夏捏紧了手中的包袱:“同志你好,我找姜队长。”

门卫背着手打量着半夏:“姜队长?你是他什么人?找他干嘛?”

这女子看着倒是年轻,就是穿得不咋地,一身灰扑扑脏兮兮的,难道是姜队长的乡下亲戚?

半夏局促的扯了扯不平整的衣角:“我、我是他亲戚,找他有点事,麻烦你给叫一下人,我先谢谢你了。”

门卫点了点头:“那你在门口等一会啊,别往里面乱跑。”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遍。

半夏赶紧点头:“好,我不乱走,谢谢你同志啊!”

门卫进去叫人,半夏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心里期望着姜队长能把孩子还给她,他要是不还,自己就在这闹,撒泼打滚也要要回孩子。

这么大个单位,她就不信,单位里那些领导能允许他们单位里的人抢人孩子!

姜岩正和单位的里的同事在说话,就听到门卫说门口有他乡下来的亲戚找。

姜岩疑惑,他一个无父无母从小在部队长大的人哪里来的乡下亲戚?

难道是白薇那边的?

又想着白薇那边的亲戚也该直接找家去才对,怎么找这里来了?

带着疑惑,姜岩跟着门卫走了出来。

“姜队长,就是那个同志找你。”门卫指着站在门口安安生生位置都没挪一下的半夏道。

姜岩眯着眼睛打量,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女同志,但他没有说什么,还是走到了门口。

半夏没有见过姜岩,但看他跟在门卫身边,年纪三十来岁的样子,气质和石冬青很像,一看就是在部队里待过的人,便知道这人肯定就是姜队长了。

半夏疾步迎上前去,一把拉住了他:“姜队长,你把孩子还给我!我没有同意把孩子送人,是石冬青瞒着我的,你不能不经过当妈的同意就抱走我的孩子啊!”

姜岩被个女同志这样一拉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又被半夏说的话给整迷糊了。

孩子?

石冬青?

再一联想到昨天白薇抱回来的孩子,姜岩心里一沉,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安抚道:“同志,你先不要急,慢慢说,你放心,如果孩子是你的,我肯定让你抱回去。”

半夏听他这样说心里微微的放松,看来这人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门卫同志在一旁吃了个大瓜,怎么回事?

他们今天才听说姜队长收养了个儿子,才过一天人家当妈的就找来了?

收养的这孩子没那么简单,看来很有内情啊!

这一边姜岩问道:“同志,请问你是?”

半夏把脸边散落的发丝抹到耳后,“我叫林半夏,是石冬青的老婆,他三天前从家里把孩子抱给了你,是瞒着我的,我是不知道的!你把孩子还我吧!”

姜岩没有说孩子不是他去抱的,也没有怀疑半夏的身份,赶紧道歉:“对不住,弟妹,我没了解好情况,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孩子还给你,让你安心的带着孩子回家。”

半夏赶紧点头,她也没想到这个姜队长这么的好说话,“谢谢你姜队长。”

姜岩摆手:“不,你不要谢我,是我们对不住你,让你一个女同志,风尘仆仆的赶了几天的路过来。”

半夏越发觉得这个姜队长不错,孩子的事就是石冬青一厢情愿两头瞒着,要不然这个姜队长不会抱走她儿子,做出拆散他们母子的事。

姜队长道:“孩子在我家,你等一下,我进去打个招呼,这就带你回去。”

半夏点头。

姜队长进去后两分钟就出来了,带着焦急见儿子的半夏往离着两条街的单位家属院去。

家属院里门口,张大爷和另一个大爷在树荫下下棋,见到姜岩带了个女同志回来,便问道:“姜队长,这是你家亲戚?”

姜岩没有解释,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您忙就带着半夏继续往前走。

下围棋的另一个大爷便道:“怕是从乡下找来带孩子的吧,那个白薇,哪里像是个会带孩子的人,孩子今天一直在哭,我家里的老婆子看不惯还帮着去带了小半天呢。”

张大爷便道:“哎呀,习惯就好了,女人当妈那是天生的,慢慢来嘛,不聊这些,下棋下棋。”

半夏刚跟着姜岩走到楼下,就听到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自己的孩子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半夏急忙就往楼上冲,心里急得不行。

姜岩紧跟着跑了上去。

“弟妹,这儿。”

他拿出钥匙开了门。

等门一开,半夏直接便冲了进去。

小石头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小脸上红通通的满头大汗哭得脸上全是眼泪,他一边哭一边动来动去,就差一点,他便要从沙发上掉下来。

半夏看得心惊肉跳,冲过去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小石头虽然几天没有见到妈妈,但还是知道妈妈的气息,也认出了妈妈,倒是不大哭了,只是委屈的瘪着小嘴哼哼,小脸直往半夏的胸前拱。

白薇正在厨房给孩子兑奶粉,见到家里突然进了个人,吓得她差点叫出了声,但一看到后面的姜岩倒是没叫了,只是很疑惑的指着半夏问姜岩:“这人是谁?”

姜岩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这是孩子他妈。”

白薇脸色一僵,“什、什么?谁的妈?”

“你和我进来。” 姜岩拉着一脸震惊的白薇进了卧室,把门一关,让半夏和孩子待在外面。

半夏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总有一种几天没见,小石头瘦了一圈的感觉。

小石头拱了几下都没见着口粮,委屈的瘪着小嘴又要哭了,半夏赶紧从包袱里扯了条帕子出来,伸进衣服里用力檫了檫胸口,解开扣子侧身弯腰背对着卧室,喂小石头吃奶。

小石头时隔几天终于又吃到了妈妈的奶水,两只小手抱着自己的口粮吃得香甜又满足。

半夏抹着小石头额上的汗,悬着的心终于放到了实处,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她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安心过。

卧室里的争执的声音传了出来,直往半夏的耳朵里钻。

“你什么时候和冬青联系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说孩子父母双亡,是在咱妈那边抱回来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怎么能瞒着孩子的妈妈把孩子抱来!”

“不是,我也不知道,石冬青和我说他家里人都同意我才去的,他知道你的事后主动提出来的,我没法儿拒绝……我还不是怕你不同意才瞒着你……我真的不清楚,她真的是孩子的妈妈吗?会不会是骗子?”这是白薇的声音。

“哪里来的骗子?你瞧瞧孩子见到她那么亲近,做得了假吗?”

“我不是担心吗……”

“唉!你们……你不该把我的事告诉他,冬青他性子拗……”

半夏这才知道原来是白薇去抱走的孩子,姜队长和她一样都被瞒在了鼓里。

半夏恍惚,是了,这个女人就是白薇,书中故意丢掉她儿子,和石冬青勾搭在一起气死她的人。

她刚才一心在儿子身上,都没有注意到她,现在很想知道这个造成她和儿子书中悲剧的女人长什么模样。

而造成她和儿子书中悲剧的男人就是石冬青。

等半夏喂完孩子,刚整理好衣服,姜岩和白薇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姜岩一脸的抱歉:“弟妹,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没有了解好情况,才造成你们母子分离,害得你奔波了好几天,孩子你带回去吧,我会和冬青好好说,让他打消念头,你也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好好过。”

半夏抱着孩子不吭声,她不确定自己还能和石冬青能好好的过下去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姜岩身后的白薇,她穿着一身颜色鲜嫩的连衣裙,半披着头发,脚上穿着高跟鞋,手腕上带着一只手表,长得白生生的,大眼睛、高鼻梁,……很好看,是个美人。

她低下头再看看自己,衣服脏的不成样子,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她算是十里八村长得好看的了,但是和白薇一比……也难怪石冬青会变心。

听话听音,石冬青和白薇瞒着姜队长联系,半夏不得不怀疑石冬青是不是现在就对人家有那么点意思。

在半夏打量白薇的同时,白薇也在打量她,不过,只看了一眼,白薇就勾了勾嘴角,倒不像半夏那样想了那么多。

白薇满是歉意的走到半夏身边:“妹子,怨我!也是我粗心,都到了你们县城了,应该去家里看看你才是,要是去了,也不会造成这样的误会,这孩子,我是真喜欢。”说着就要去摸孩子的小脸。

半夏下意识的躲开,并不想让她继续碰她儿子,抿了抿嘴,“我不打扰了,这就带着孩子走。”

“弟妹。”姜岩叫住她,“不用着急,先在家休息两天吧,我到时候送你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白薇也笑着道:“是啊,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城市,多待两天也好,你看,我还买了那么多的东西,你也让我收拾收拾给姜白带回去。”

姜白!

半夏瞳孔一缩,双眼如利剑一般的看向白薇!

白薇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挂不住,“哦,姜白是我给孩子取的名字,现在倒是不该这样叫了。”

当然不该叫!

听到姜白这两个字,半夏的脑子里就想到书中的那一个‘砰’字,那是一声枪响!

没想到才一天而已,白薇他们竟然已经给她的儿子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半夏低头着看着怀里咬着小手的儿子。

他不是姜白,也不会成为姜白,他只是她的小石头。

半夏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姜岩道:“不用,我自己能带着孩子回去,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老婆不也一个人把孩子从那么远的地方抱自家来了吗?”

白薇的脸色一僵,这是拿话堵她呢,她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半夏,这个乡下女人倒也不简单。

是了,能在石冬青瞒着她的情况下跑这么远来找孩子,还找到了地方,怎么可能简单得了。

白薇可以确定的是,石冬青绝不可能告诉半夏孩子被抱到哪儿去了的消息,这一点她非常的相信。

至于半夏怎么知道孩子在这儿的,她就不清楚了,总之这个这个女人肯定不简单,倒是她把人家想简单了。

姜岩见她这样只得无奈的道:“这样吧,先在招待所休息一下,住一晚怎么样?明天我送你去车站,再怎样也得让我送你上车才行。”

这次半夏没有拒绝,她也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一晚,就这样带着孩子坐车回去,她怕自己的病半道上,这几天闷罐车坐着她是浑身不舒服,毕竟带着孩子,回去的时候不能分心。

还有一点,她也想找个地方好好洗洗,换身衣裳,身上都酸了,又脏又臭她怕再熏着孩子,做下病来。

见她同意,姜岩打算带着她去单位里的招待所,白薇收着桌上给孩子买奶粉和衣服让带着去,半夏再次拒绝,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用姜家的任何东西,特别是白薇准备的。

白薇还想说什么,姜岩打断她:“听弟妹的吧,你在家待着,我送弟妹去招待所。”

白薇无奈的点了点头,等姜岩和半夏一走,她的脸上一直挂着的温柔笑意便消失殆尽。

……

“弟妹,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上来。”姜岩在门口并没有进来。

半夏忙道:“不用了,我包里有干粮。”说着把孩子放床上,又从兜里掏出他刚刚帮忙付的房钱递给他。

姜岩肯定是不要的,“你别和我客气,我和冬青是战友也是兄弟,不管怎样,你来了招待一下怎么都说得过去。”

半夏并不想让他招待自己,也不想和姓姜的、姓白的有过多的交涉,跟着他来招待所不过是因为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怕被骗。

这一趟出门,让半夏的警惕心增强了不少。

半夏把钱塞到他手里,“姜队长,你忙你的去吧,我这儿就不用你操心了。”

姜岩也不好和女同志推来推去的,只能接了,倒是下去买了一碗鸡蛋面端上来。

半夏几天没吃口热食,也馋得慌,接过碗后又给了人家面钱。

姜岩只得无奈的接过,他是真没见过客气成这样的,让他无从着手。

等姜岩一走,半夏看着儿子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小石头,儿子,妈妈想死你了。”半夏蹲在床边逗着儿子。

小石头咧着小嘴直乐,嘴里‘喔喔……喔’的,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话。

“你也想妈妈对不对?”半夏轻轻的拍着他的小肚肚,发着誓言,“妈妈绝不让你像书中那样,妈妈的小石头会永远平安幸福!”

小石头一边啃着小手,一边对着妈妈笑,哪里知道妈妈的心思,自顾自的乐得很。

等半夏吃完面条,小石头已经闭着眼睛安心的睡着了,半夏这才放心的去洗漱。

招待所的条件不错,房间里还有单独的洗漱间,只是没有热水,半夏用房里的热水瓶打了两壶开水,兑着冷水,从头到脚的好好洗了一次澡。

洗完后半夏整个人都轻松多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她还是和之前一样,把身上的钱在各处装好,又单独把车费和这两天要用到的钱放在容易拿的地方。

等头发半干后,半夏躺在床上和自己的儿子头挨着头睡在一起,不过一分钟不到,房间里就传出了细细的鼾声。

她的心终于安稳了。

……

“半夏?没有啊……”

“你啥时候回来的?”

“……两口子吵架了?”

“是不是回娘家了?”

石冬青沉着一张脸从筒子楼里出来,他本来是来县城接半夏的,谁知道林家姑姑说根本就没见过她,只看到她放在门口的东西。

从林姑姑家出来后,石冬青脑子乱成一团,半夏到底去了哪儿?

这几天石冬青是筋疲力尽,知道他把孩子送人的事后,他爸妈气得在家里跳脚。

好不容易说通后,半夏又不见了。

石冬青这才有些怕了,一个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的乡下女人,她还能去哪?

她肯定去找孩子去了,但她又能去哪里找?

石冬青很怕她会被骗,要是出了什么事……

他怎么和林家人交代。

早知道当天就该带着她回去才对。

石冬青脑子里现在是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去找半夏。

只得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石冬青走后,林姑姑是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出了啥事,她对着林姑父道:“不行,我得回趟娘家看看,这个冬青说得迷迷糊糊不清不楚的,我不放心。”

林姑父抽了口烟,“人家冬青还能骗你啊?小两口的事别管那么多。”

林姑姑白了他一眼,“半夏是我一手带大的,咋可能不管!今天刚好不上班,我这就回去,要是没事我今天下午就能回来。”

林姑父这才没说什么。

……

半夏睡醒时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孩子躺在她的身边安静的玩着自己的小手小脚,见到妈妈醒来,小嘴里发出‘哦、哦’声,跟她打着招呼。

半夏俯身亲了一下他的小脸蛋,抱起他嘘嘘完后,又喂他吃了奶。

她抱着孩子站在窗口往下看,只见招待所外面的马路旁摆着好几个小摊贩,有卖冰棍的,也有卖衣服的、丝巾、袜子的,铺子上都有人光顾,生意看着还不错。

城里现在自己做生意的人这么多吗?

半夏有些惊讶。

这个下午,她一直站在窗户旁往下看,她瞧着不过才一个小半小时的功夫,卖衣服的小摊上就来了十几波人,几乎有一半的人都没空着手离开,半夏在心里数了个数,就打一件衣服只赚一、两块钱,这一小会的功夫十来块钱就到手了吧!

有的肯定还不止赚这个价,那一天下来得赚多少?一个月又是多少?

还有其他的摊位人也不少,特别是卖冰棍的,陆陆续续的几乎一直有人。

冰棍的价虽然不高,但经不住薄利多销,算下来可比他们在地里刨食的强多了。

不过半夏也清楚这也是因为城里人富裕的缘故,要是在他们镇上肯定是没这么好的,县里倒是还好一些。

半夏垂下眼睑,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姜岩下班后又来招待所看了半夏和孩子,还把买好的车票给半夏送了过来。

“你带着孩子坐卧铺也清净些,能好好休息。”姜岩把车票递给半夏。

半夏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她看了看票上的价格,四十六块三,虽然心里心疼的直抽抽,但还是打算把车钱给人家。

姜岩早知道她的想法,等她背过身掏钱的时候,已经悄悄的离开。

等半夏数好钱转过身时,人早就走了。

半夏拿着块钱叹了口气,想着明天一定要还给人家。

这个姜队长人还是不错的,可惜,就是命有点短,要是书里他没有死,自己儿子也不会是那个结局吧。

半夏摇了摇头,想这个做什么,孩子回到她的身边了,书里说的当然也不会发生。

第二天一早,半夏收拾好后,带着孩子下了楼,她刚到楼下,就见到姜岩在门口站着,身旁还停了一辆车。

姜岩专门向单位借了辆车,送半夏母子俩去车站。

半夏没有跟他客气这个,跟着上了车,到了车站时,姜岩先下了车,半夏趁着这会儿功夫,把早就准备好的车票钱丢在了驾驶位上。

姜岩帮着开了车门,半夏抱着孩子下车。

他们来的刚好,已经开始在检票,姜岩和检票员打了声招呼,把半夏母子俩送进了站台,他把手中提着的一包东西递给半夏,“这是买了你和孩子路上吃的。”

半夏刚想拒绝,姜岩抬手打断了她,一脸诚恳的道:“弟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为别的,就当是让我安下心吧,能发生这件事说起来问题出在我身上,我心里很愧疚,白薇做错了,冬青也做错了!大错特错!我们都对不起你。”

他叹了口气又道:“好在你找来了,你要是没找来怎么办?那我就犯了拆散你们母子的错误,偏偏还不自知的享受着有儿子的天伦之乐,光是想想就觉得后怕。”

他的话让半夏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听得出姜岩话里的真诚,他是石冬青送孩子的因,但真真的说起来,造成这一切的是石冬青,怪不到他头上去。

她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姜岩又掏出一封信来,沉声道:“这是我给冬青的信,麻烦你交给他。”

半夏点头答应:“好,我会交给他的。”

话音刚落,列车进站。

等火车停稳,门打开,半夏抱着孩子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目送着火车开动后,姜岩出了站台,他来到车门前刚打开车门想坐上去,就见到座位上裹成一圈的钱,拿起来一数,不多不少刚好四十六块三。

姜岩无奈的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把钱揣兜里,开车离开。

而在车上的半夏还不知道,家里因为她的失踪已经闹了起来,林家、石家两家人正闹得不可开交!鸡飞狗跳!

石家村这两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石家的媳妇和孙子都不见了,隐约听说石家那当兵的儿子把自己才六个月大的儿子送了人,当妈的受不了找去了。

这一找,找到现在都没见人回来。

林家沟的林家人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的消息,一家人直接来了石家,没过上几分钟,两家就打在了一起。

林家的小儿子跳起来一拳头就锤在了石冬青的脸上。

这一打就不得了了,石老实的婆娘王翠花拉着林家的小儿子直骂娘。

林家一个半大的小子哪里是老娘们的对手,被唾沫星子喷得招架不住。

人家当妈的肯定不干,于是,林家和石家这两个以前相亲相爱的亲家母你一句我一句的对骂起来,后来更是直接上了手。

两家人拉都拉不开,后面更是来了个两家大混战,这里一拳那里一脚的,也不知谁打的谁。

两家的这一架,差不多招来了整个村的人。

大家都说石家和林家这两家的亲家做不成了,打成了这样还怎么来往。

到时候难做的还是半夏和冬青这两口子。

有人说林家不该这样闹,有人又说石家做事不地道。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

安县火车站。

从商台市出发的火车终于到了,半夏抱着孩子下了车,到了县城,她悬着的心终于踏踏实实的落在了原处。

卧铺车厢和其他的就是不一样,这一路坐回来,都没见着有谁丢了钱的。

坐着也比闷罐车舒服百倍不止。

车站的外面就有拉人的三轮车,太阳太大,半夏不想抱着孩子走到县里的汽车站去搭车,花三毛钱让三轮车的师傅把他们直接拉过去。

小石头抱着妈妈的脖子,眼睛好奇的四处张望,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指着那处“啊、啊、哦”的叫唤。

半夏哪里能知道他的想法,抱着他摇了摇,嘴里附和着应了两声,上了停靠在车站外面的三轮车。

蹬车的中年汉子吆喝了一声,脚一蹬,三轮车晃悠悠的离开了车站。

小石头懵懂的转过头看着妈妈,小手还指着外面:“哦……”

半夏一口亲在他的小脸蛋上,“想让妈妈看什么呀?”

半夏顺着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除了一些行人什么都没有。

小石头也跟着妈妈转头看去,三轮车慢悠悠的骑远,刚才的地方已经看不见,小石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像是在好奇说怎么不见了呢?

见他这样半夏爱的不行,又对着他的小脸蛋亲了两口,细心的把他抱在怀里轻拍着。

半夏到汽车站时,回镇上的汽车刚好出站,她抱着孩子赶紧招呼着上了车。

看着离家越来越近的汽车,半夏心里开始烦躁起来,她不得不面临逃避不了的问题。

还不知道石冬青见到他们母子俩会怎么样,他估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把孩子给带回来吧?

在镇上下了车,半夏没回石家村,抱着儿子直接回了自己的娘家林家沟。

林家沟离镇上就十分钟的距离,和石家村一个方向,但不在条路上,中间隔着一座不大不小的山。

半夏到家时,家里大门紧闭,她正疑惑人都去了哪里,家住隔壁的隔房的花婶探出了头。

“半夏?”花婶看到她很惊讶,直接从不高的篱笆墙上翻了过来。

“你这女子,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你是要急死你爸妈呀!”花婶拉着她轻拍了两下。

爸妈知道她的事了?

半夏急忙问道:“花婶,我爸妈人呢?”

花婶一拍大腿:“找你去了呗,你是不知道,大前天你姑从县城回来说你不见了,你爸妈带得你弟你姑就去了石家村问,谁知道听石冬青说你找孩子去了,你爸妈一听就不对劲,孩子好好的,找啥孩子?

石家见瞒不住了才说,石冬青把孩子送人了的事,你爸妈差点没急死!还和石家人打了一架呢!”

花婶说到这里停下摸了摸小石头的脸蛋,“哎呦!我可怜的小石头,幸好你妈给你找回来了。”

小石头啥都不知道,有人摸他的脸蛋,他咧着小嘴害羞的直往半夏的怀里拱。

半夏眉头紧皱,后悔自己没跟家里人说一声,但那时候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和他们说了,他们也不会信,她走得又急,也是她考虑得不周到的缘故。

她也没想到爸妈这么快就知道了。

半夏语气焦急:“花婶,我爸妈他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花婶道:“还好,大家都顾虑着呢,没敢下狠手,你妈被你婆婆薅断了几根头发,听你妈说,她把你婆婆的脸都抓破了。”

半夏心情复杂,“他们去哪儿找我了?”

“县城!说是要到车站看着,不过,你妈倒是去了石家,估摸着现在还在那儿呢,说要让石冬青告诉孩子送给那家人的地址。”

半夏牙齿一紧:“他没说吧。”

花婶瘪了瘪嘴:“可不吗!要不然你爸妈直接就顺着地址找去了。这个石冬青还骗人说他都不知道呢,谁信?半夏,你是咋知道的?还跟着去了。”

半夏现在哪有心情说这个,而且这也说不清,便随便说了个理由:“他和人通信来着,我看见信上的地址了。”

花婶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具体的情况也不是特别的了解,听她这样说便道:“就知道这石家是在骗人!幸好那家人没不给孩子。”

半夏点了点头,也庆幸姜队长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要不然她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抱回孩子还真没那么简单,最起码没这么快。

花婶想了想又道:“半夏,你可得立住了,不能这么轻易的原谅他们,不然有你以后吃亏的。”

半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花婶,我得去找我妈去。”

她爸和弟弟去了县城,她现在都怀疑小石头在火车站时,是不是见着他们了。

花婶道:“去吧,去吧,别让你妈着急,孩子要不放我家,我帮你看着?”

半夏想了想道:“行。”

她现在不想让石冬青见孩子。

花婶伸手就要接孩子,小石头见妈妈要把他往别人怀里塞,眼睛先是瞪得圆鼓鼓的,下一秒,“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两只小手紧紧的拉着妈妈的衣裳不放。

花婶哄着他:“乖乖,是花婆婆哦,不哭,不哭,你以前不是见过花婆婆的嘛。”

小石头又听不懂她说什么,他只知道不要离开妈妈。

挂着泪珠的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哭得小脸通红。

半夏心疼个半死,这都是石冬青害的,以前他哪里会这样!

她的小石头明明一点都不怕生的,谁抱他他都可爱笑,还会热情的伸出小手往人家怀里扑。

半夏不敢让花婶接手了,抱着小石头一边轻声哄着,一边在院子里走动:“乖哦,妈妈在这儿呢,小石头不哭哦,妈妈抱着小石头好不好?”

花婶在一旁叹了口气:“瞧瞧这一出弄得,小石头都开始认生了。”

小石头委屈哒哒的啜泣着,小嘴瘪成了月牙形,两只小手紧紧的抱着妈妈的脖子,生怕妈妈再把他给别人。

半夏叹了口气:“算了,花婶,我抱着他去吧,也让孩子的爷爷奶奶看看,石冬青把孩子送人的事也是瞒着他们的,估计他们也担心着呢。”

孩子的爷爷奶奶疼孩子的心不是假的。

“行。”

花婶应后又劝道,“把你妈叫回来就成,完了还是抱着回来先孩子,你可千万别就这样回去住下了,免得他们石家认为我们林家的姑娘好说话。”

半夏口中应着:“我知道的。”

不说其他,她现在也没法说服自己和石冬青住一起。

林家沟几乎家家不锁门,一把铁锁挂门耳朵上一拧就开,花婶帮着打开了房门,半夏把手中挽着的小包袱往家里一放,再喂着孩子吃了奶,这才抱着小石头出门。

一路上半夏想了很多,不知不觉就进了村。

村里人见到她抱着孩子回来都很惊讶,这两天石家的事闹得不小。

有人直接问道:“林半夏,你咋回来了?不是说你不见了吗?”

一旁又有人道:“什么不见了,是去找孩子去了,半夏,你找着孩子了?咋找到的?”

更有人问半夏石冬青为啥要把孩子送人?

半夏哪里有心情回答这些,只随便说了两句就顶着村里人好奇的目光走了。

等她到了石家门口,她妈张淑芬听到声音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见到半夏和孩子,张淑芬的眼眶都红了,“半夏,你可回来了!”

她一把抱住半夏就嚎,这几天可把她给吓得不轻,吃不好睡不着,就怕半夏会出啥事,她长这么大可是连个远门都没出过的啊!

半夏见她这样眼眶也红了,声音嗡嗡的:“妈,是我不对,该和家里打声招呼才是。”

张淑芬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可不就是你不对吗?出了事不知道回来说说,自己一个人就跑了出去,你是没妈还是没爸?要你一个人去找孩子,总有一天我和你爸得被你给吓死!”

“呸呸呸!”半夏赶紧朝地上吐了两下,“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妈,你说啥呀,也不知道忌讳。”

张淑芬白了她一眼:“你要是多想着我和你爸,比啥禁忌都强!”

半夏也知道自己说不过她妈,本来就是她不对,只得无奈的住了嘴。

张淑芬的目光这会儿全被小石头给夺去了,伸手抱过小石头就亲,语气里满是心疼:“姥姥的乖乖,差一点姥姥就见不着你了,可疼死姥姥了。”

也是奇了怪了,小石头倒是不怕她,虽没有像以前那样看着姥姥就举起小手,但也没排斥得拉着半夏不放。

张淑芬抱着孩子正亲着,就听见王翠花站在门口喊:“是小石头不?”

没等半夏她们回答,王翠花张着手就跑了过来,“小石头呀!奶奶的小石头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她这几天本来就因为小石头的事难受得不得了,后来又和张淑芬打了一架,她是又伤心又生气,又因为张淑芬天天在家守着要问出孩子的去向,偏偏她那个讨债鬼儿子成个锯嘴的葫芦啥都不说,气得她直接躺在了床上,这里也疼那里也不舒服。

刚才隐隐约约的就听到谁在叫半夏,她赶紧就起了床,出门一看,可不就是半夏吗!

张淑芬怀里还抱着她的小孙子!

张淑芬见她走近,抱着小石头就躲开,“啥孙子?你孙子被你儿子给送人了!这以后是我林家的孙子!”

王翠花脸色一变:“可不能这么说!亲家,现在半夏和孩子都回来了,之前的事儿咱们就翻篇了吧。”

“呸!”张淑芬一口唾沫吐地上,“你说得倒是比唱得都好听,谁跟你翻篇!我闺女和小石头的罪都白受了?”

王翠花脸色也不好看,但她还是腆着脸道:“亲家,冬青和半夏还得过日子不是,让冬青给半夏和孩子赔罪你看怎样?”谁叫这事儿是自己的儿子做得不地道。

“半夏,你也说句话。”她对着半夏催促道。

半夏脸上的神情一直都很平淡,见她这样便叫了一声:“妈……”

她刚想说点其他的话,就听见了石冬青的声音,“半夏?”

半夏转头一看,就见着石冬青站在他们住的那间房的门口。

见石冬青把目光转向了孩子,半夏下意识的错身挡住。

石冬青走上前来:“你怎么……”

半夏再怎么挡他也看到孩子了,他震惊于她竟然真的找到了孩子!

她是怎么找到地方的?

她为什么会找对地方?

那姜岩和白薇呢?

她、他们怎么看他?

无数的疑惑在他的脑子的徘徊。

明明半夏整整齐齐的回来是一件高兴的事儿,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半夏声音冷冷的反问:“我怎么把孩子找回来了是吧?”

不等他回答,她便从衣兜里掏出姜队长写给他的信甩给他,“这是你的信!”

石冬青一把捞过赶紧打开看了起来。

半夏冷眼瞧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就在这一刻,她对这个男人的心真的死了,她爸和弟弟他们为了找到她去县城车站守着,她妈为了知道孩子的消息在他家守着,而他呢?

他什么都没做,在家待着睡大觉吗?

看到她和孩子,他没说一句关心的话,反而在震惊于她怎么找到了孩子?

听到有他的信,迫不及待的打开就看。

半夏觉得讽刺得不得了!

说他是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偏偏他为了报恩舍得送走自己唯一的儿子。

说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偏偏他能做到对自己的妻子的失踪无动于衷,连找来的岳母都不肯告诉一丝消息。

还有他的家人,半夏不相信她的公公婆婆会同意把小石头送人,所以,孩子的消息石冬青连家里人都不告诉,所有人的想法在他看来都没有他的报恩重要,偏偏他的这个恩,还是白薇瞒着姜队长干的。

半夏忍不住‘呵’了一声,她到底嫁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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