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谈恋爱就能变强

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应的玄幻奇幻小说《综漫：谈恋爱就能变强》，由网络作家“独酌月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也是很久后，周应才知道原来谈恋爱就能变强。和我缔结契约吧，达令。综漫，国家队，鬼灭之刃，原神，其他有待补充。

《综漫：谈恋爱就能变强》精彩片段

“系统已绑定……”

“锚点……标注完成……”

“……脱离……完成……”

莹白的台灯照亮桌面，圆珠笔顺滑地在纸上画出一条辅助线，周应理清解题思路，刚在试卷上写下一个解字，耳边猝不及防响起一道机械冷硬的声音。

没等反应过来，原本柔和的光线大盛，刺眼的白色吞噬整个房间，他下意识停住手中的笔，闭上双眼。

周应睁开眼。

这里是？

眼前陌生的环境不是他以往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

破损的拼图，揉成团的纸飞机，几根塑料竹蜻蜓，脏乱的巨大玩偶，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玩具。

整个房间看起来脏乱不堪。

墙壁上则画着大片大片毫无意义的红色线条，从墙一侧跳过一扇铁门延伸到另一侧。

荒诞，诡异。

房间内光线暗淡，自己此刻正坐在一张床上，抬头向上看，一张满是童趣的粉色纱帐落在眼前，将整张床罩住。

“……”

从床上跳下来，看着只比自己矮一点的床沿，周应陷入沉思。

穿越？

好像还有系统？

“系统？”周应对着空气轻声问道。

“……”

没有任何回应。

“系统，你在吗？”

“……”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是方式错了？

系统？

周应在心中默念。

“砰——砰”

心脏跳动。

“咕——咕”

肚子饿了。

“……”

“系统？”

试着又喊了几遍，确实没再听见之前那黑暗里机械式的声音，周应艰难踏过满地的玩具，走到铁门前。

光滑平整的铁门嵌在墙壁里，上面空无一物，连门把手也没有，他试着往外推，不出意料铁门纹丝未动。

屈起手指敲敲门，门外也没什么声音传来。

什么情况？

他坐回床上，目光落在对面满墙的红色线条上。

没有逻辑，且看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字词，纯粹是呓语一般的线条。

难道，穿越到一个精神病院了？

但怎么会穿越呢？

自己不过只是云河一中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除了长得帅了点，成绩还算可以以外，根本没有任何特点。

不过是四天后高考，正翻开一页数学大题合集准备复习，睁开眼却到了这个地方。

没理由啊！

而且……

他摊开双手。

自己原本修长宽大的手掌此时缩水了大半，白嫩的皮肤下看不到几条经络。

这是小孩子的手。

情况很不妙。

他转身看向墙上的窗户，窗户的位置高得离谱，临近天花板，致使房间外的阳光只堪堪照进半扇。

如果想逃跑的话……

站在床上，周应垫起脚去够窗户，结果由于身高太矮，他够了半天，连窗沿都还差得远，只蹭到一手的灰。

手酸。

周应眼神扫过地面，跳下床搬来个巨大的玩偶踩在脚下，站在上面再次尝试。

“emmmm……”

还是不行。

从玩偶上下来，他揉揉自己酸痛的关节，将玩偶丢到一旁思考。

在精神病院逃跑行不通的话，那就只能正常出院了。

而现在他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想在精神病院正常出院的话，应该怎么做？

“……”

呃，没想出任何可行操作。

周应想着，从一堆玩具里捡起一个竹蜻蜓。

轻轻一搓手，竹蜻蜓飞起来旋转几圈，然后撞在门上。

啪嗒。

他走过去把竹蜻蜓又捡起来。

搓手。

啪嗒。

搓手。

…………

……

好无聊啊！ ！ ！

请问能来个人吗？

这里除了他没有任何人，更别说能来个系统探讨一下金手指的使用指南什么的，逃跑吧，门开不了，窗户也高得离谱，不逃跑吧，整间屋子里只有玩具。

所以现在只能搓搓竹蜻蜓，折折纸飞机，打发一下时间这样子。

第七次把拼好的拼图打散，无聊是不无聊了，但周应饿得想吃了手里的拼图。

怎么会这么饿……

坐在墙角努力蜷缩成一团好减少饥饿感，他一边揉着咕咕叫的肚子一边数着羊。

人类最本能的两大欲望在此刻交锋。

“咕咕……”

“……”

我不会是第一个被饿死的穿越者吧……

等会儿人饿没了能回去吗？

自己只剩四天就高考了。

想到这里，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电流打在身上，一个激灵，周应坐好。

身体好像恢复了几分力气，他回想着书上的知识点，开始默背。

“商品是用于交换的劳动产品，有价值和使用价值两种属性……”

“货币的基本职能是价值尺度和交换媒介……”

正在知识的海洋中捡漏时，余光一瞥，门上从左往右划过一道流光。

高科技啊！

门随后自动拉开，外面站着一个人，他透过那个人，看向她身后的走廊。

一盏灯照亮了过道，对面是一面冰冷洁白的墙壁。

有点类似医院，或者是实验室。

周应收回视线坐在原地打量着进来的人。

这个人的样子很奇怪。

她一身淡灰绿的长袖制服，浅白的外裙，高高的制服帽，过长的帽檐遮住了眼睛，甚至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这种特制的帽檐上有四个斜长的空洞，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这样的服饰，与以往医生护士的白大褂相差很远。

我这究竟是穿越到哪了？

周应还在心中琢磨，却见她走到面前，轻轻用手将地上的玩具拨到一边后，跪坐在他面前。

？

“……”

这是……？

被这样的动作吓到，周应一时都忘了还在叫的肚子，愣愣地看着她将手伸在自己头顶。

头上一重，她温柔地揉揉他的头。

“咕——”

捂着肚子，周应尴尬地避开对方帽檐的视线，他正想说话，对方却从身后拿出餐盒推到他面前，接着说了些什么话。

说了些什么？

周应没听懂。

她说的语言并不是中文，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哪个地方的方言，可记了几个词，发现实在听不懂后，他放弃了对话的想法。

伸手将餐盒打开，里面是些三明治和一个苹果。

这是正餐？

从没吃过这么简陋午餐的周应看着对方略显冷漠的表情，低头沉默地拿起一片三明治。

这样的午餐……

穿越到其他国家了吗？

一言不发吃完东西，肚子好歹不叫了，周应将餐盒盖好推回去，看着对方起身，也跟在她身后走到门前。

对方俯身又揉了揉周应的头，嘴上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离开。

铁门一点点合拢，咔的一声，世界归于平静。

说了些什么？

这次他听懂了。

她叫自己:

Zero。

Zero。

零。

我的名字吗？

周应转身，窗外方方正正的阳光落在身上，带来一丝暖意。

他蹲下拾起地上的竹蜻蜓，手掌稍一用力，那个竹蜻蜓就旋转着飞出去，又嗒一声撞墙落下。

竹蜻蜓落在一本书上，周应捡起竹蜻蜓，将铺满灰尘的书一并捡起，然后吹开书面上的灰尘。

“咳咳……咳……”

被呛到了。

“咳咳……”

咳了一会儿，等灰尘散去，重新翻开厚重的书页。

这是一本绘本，封面上画着一座华丽的城堡，书中也画着众多精美的插画，文字很少，周应看了一会，从插画看出这应该是个王子拯救公主的童话故事，才开始辨认书上的文字。

繁体？

不是。

尽管没学过繁体文字，但周应确认自己只要看到就能认出，而这本书上的文字除了几个是汉字外，更多是很圆润的字符。

日文。

心里确认了答案，他开始在一堆无从下脚的玩具中搜寻书本。

知道了自己在哪，如果还能从书中找到现在是什么时候就更好了。

费劲地从玩具中抽出两本书，吹开灰尘后毫不意外又是绘本。

无聊的坐在地上翻开书，插画依旧精美，但故事同样很幼稚，虽然很适合他当前的年龄。

周应将插画看完，将书放到了一旁。

从书中他所获得的信息少得可怜，只能从这没看过的童话中，大致猜测自己应该穿越到了未来，当然，语言不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判断。

在阳光下坐了一会儿，困意如同昆虫刚冒头的触角，在周应心头轻挠。

下午了？

在学校保持的良好作息发挥了作用，他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

现在大概是下午一点三十分。

睡觉？

睡觉！

估摸着再次醒来是两点零五分，周应踩着玩偶爬上床，没去在意眼前晃荡的纱帐，闭着眼进入梦乡，

再次醒来时，脑袋一片昏沉，窗外高粱红一般的晚霞从窗外透进绮丽的光线，他看着那方云彩，愣了一刻：

“现在……是两点零五吗？”

不是下午吗？天这么黑了？

所以这个世界连流速都变了？

外星球？

周应计算起要怎样的流速才能在半个小时内流过四五个小时，门外却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一道流光闪过，之前那人提着餐盒又走了进来。

“……”

原来自己真的睡了这么久……

“零。”

她跪在周应身前，伸出手揉他的头发。

这么喜欢揉头发吗？

为了避免自己英年早秃，周应不发一言后退一步，直直看向对方。

零果然还是不喜欢别人揉他头发啊。

但这样的零也好可爱哦。

142放下手，将餐盒推到周应面前，周应打开盖子，餐盒里依旧是几片三明治，只是多了个苹果。

“……”

减肥吗，这是？

周应低着头不情愿地啃起苹果，142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只好尽量低着头避开对方帽檐下莫名强烈的视线。

142趁着周应吃东西，从宽大的衣兜里拿出一个浅棕色的布偶小熊，指尖翻转几下，那个小熊就被系在周应衣服的纽扣上。

嗯？

周应咬着苹果抬头看着142，只见142帽檐下的嘴角向上勾起，然后拿出一条帕子，擦擦他手上残留的苹果汁水。

“慢点吃。”

142说着，将帕子折叠收好，跪坐在房间的黑暗里等周应吃完。

周应大概理解对方在说什么，他也不想每吃一口就停下来被擦一次手，实在麻烦，于是吃得很小心，最后伸出手看着对方一点点将他的手擦干净。

这生活，怎么感觉还不错？

晃晃头，将脑子里冒出的诡异想法掐灭，周应看着紧闭的大门坐在墙角。

月光一点点洒落，那一方月光照亮了几块拼图，他坐在床上，梳理起这一天的经历。

首先，作为一个即将高考的普通学生，他穿越了。

穿越到了别的国家变成了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和地点，连语言也不通，更糟糕的是——

他没有系统！

简直人间惨剧！

这好比让一个小学生做高数题，还不给他笔！

周应看着床下惨淡的月光，只觉自己的未来也一片惨淡。

喂？穿越总局吗？我想投诉。

不是说好的穿越包分配系统吗？我系统呢？

我系统呢？　！　！

周应咬牙切齿地在心底咆哮，结果墙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咔咔咔——”

周应停下，手指轻轻握住手边的布偶小熊，将头靠在墙上屏息听着墙内的动静。

“咔咔咔——”

像是老鼠啃食的声音，他敲敲墙壁，不是意料中空洞的声音，但那咔咔声在他敲过后消失了，可能是那只老鼠被吓跑了。

被这么一打乱，周应没再去想系统的事，回到床上将小熊放到一旁。

可能明天醒来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吧，毕竟没有系统，怎么看这次穿越都是一次失误。

回去后，还有四天就高考了……

“嘶——”

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周应继续下午没背完的知识点。

“个人需要树立的四个就业观分别是自主择业观，竞争就业观，职业平等观，多种方式就业观……”

“咚——”

正背得兴起的周应被一声沉闷的声响打断，疑惑地转头看向墙壁，刚刚靠近就又是一声闷响。

“咚——”

“笃——”

周应敲墙回应，果然对面又传来了两道声响。

“咚——”

“咚——咚——”

“笃笃笃——”

“笃笃笃——”

敲了一会儿，周应觉得自己仿佛被对面带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对面用摩斯密码传递信息呢。

结果谁知道就单纯的两个人无聊的敲墙……

不过，对面声音也太大了，怕不是在拿头撞墙吧……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看不清长相的人，机械式不间断地用头撞墙，血迹沿着墙隙落下，你拍拍他肩膀，他猛地回头，脸上血肉模糊，瞳孔全白，尖牙利齿地用力掐你脖子。

“……”

打了个寒颤，周应放下举起的手，缓缓钻进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隔壁的声音也停了。

第二天周应醒得很早，屋内只是蒙蒙亮时，就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盯着面前的铁门。

昨晚他做梦，梦到自己一觉醒来身在考场，手忙脚乱拿起笔正要作答，试卷上的试题却糊成一片，越想看清越是模糊，最后广播里提醒考试结束。

瞬间被吓醒！

周应深呼一口气，高考本来距离他只有四天，但眼下穿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毕竟满打满算穿越到这个世界还没24小时，哪怕这只是次观光，时间也不会这么短。

所以，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自己在哪，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掌握好信息才能有条不紊地安排之后的生活。

“咔。”

清脆的一道声音，门缓缓打开，他从沉思中抬起头。

走廊里的光照在地上，142逆着光走进来。

“零今天起得很早呢。”

“唔。”

不知道说什么，周应含糊着应了一声，142走近，她手中什么也没拿，被遮了大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周应正想跳下床，就被她抱住，稳稳放在地上。

“拾大人昨天回来了，零今天要回去上课了哦。”

142俯身理了理周应被睡得杂乱的头发，起身朝他伸出左手说道：“走吧，零。”

周应看着142伸出的手，他的手掌太小，堪堪握住142的三根手指后，才跟在她身侧出了门。

普通的白炽灯，墙上有监控器，走廊里没有绿植，房间外有门牌号，一扇门前是0，另一扇是2。

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周应的目光从2号门前掠过，那是他的邻居，昨天撞墙人的房间，匆匆从门口走过，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吗？零。”142问道。

周应摇头。

或许是还早的原因，一路上没遇见几个人，周应边看边记路线，只是这里走廊交错，道路复杂，房间几乎一模一样，将路线记到第十条，他果断选择放弃。

推开门，142带着周应走进一间房间，空气里氤氲着潮湿的水汽，水龙头排开一列，毛巾整齐地挂在一侧。

洗漱的地方。

正想着，142松开牵着他的手：“零，抬头。”

看着对方手里的毛巾，周应先是伸出手，142轻声又重复一次，他才试探着抬头。

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142擦擦他的脸，眼睛从毛巾里露出来，周应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黑色的短发，漆黑清亮的眼瞳，鼻梁挺拔，虽然因为年纪太小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但不难想象长大以后会有多帅。

这是周应。

这是他自己的样貌。

周应从小到大除了长得好看以外与其他孩子没什么不同，喜欢篮球，喜欢游戏，即使父母严格监督，也会悄悄偷个懒，如果没有那总是充满礼物的课桌和满书包的情书，他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吃饭会被围观，跑操会被围观，哪怕只是平常的走在路上，也会有女生从身边经过，然后向后意味深长地一笑，呼啦啦跑过一群女生。

又想起自己这些年被围观的生活，周应伸出手捋捋眼前的头发让其偏向一侧。

真是麻烦。

“走吧，零。”

换了一身干净的衬衫，142低头整理好周应的衣服，带着他出了洗漱间。

经过一处大厅时，周应不自觉停下来。

圆顶的玻璃大厅，通往未知的数条走廊，以及门外那片淡黄的大地。

建筑外枯叶在风中飞舞，光秃秃的林间枝杈指向微微发白的天空，地上盖了一层落叶，一眼望去，秋风渐起，四下凋敝。

原来是秋天。

等到了目的地，142领着周应开门进去，这个房间很空荡，墙壁一片雪白，正中间是一张椅子和一张桌子，还有一张黑板。

一个人的教室吗？

“今天也请好好学习哦，零。”

142说完便退出教室，周应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会儿，才上前坐在位置上。

呼……

略有紧张地深呼一口气，他打量着四周转移注意力。

这间教室装修风格简约的一览无余，周应环视一圈毫无收获，看回课桌。

课桌上有一本笔记本和一只钢笔，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就画了个不伦不类的机器人。

“……”

怪不得说画画最好的地方是课本和笔记本。

“咔。”

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向后看去，一个高大的青年歉意地朝他笑笑走到黑板前。

他穿着一身浅灰的制服，打着红色的领带，手中拿着一本书，走上前将书放在周应的课桌上，清清嗓子，他低头看向周应。

“零，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开始上课后，周应全程黑人问号脸。

？？？

这倒不是因为语言不通而一脸茫然，因为哪怕是天书，周应也能发挥出奥斯卡影帝一般的演技，时而点头赞同时而困惑迷茫，既能面露崇拜，也能眉头紧锁，直让老师感叹自己教学出众，引人入胜，虽然从头到尾什么也没听懂就是了。

但现在周应倒真有些吃惊，不是因为听不懂，相反他听懂了。

听懂了！

明明之前142跟他说话，都要半猜半蒙才能大概了解意思，但现在，距离142离开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已经能听懂眼前这位老师在说什么了，并且毫无滞涩，犹如母语一般流畅！

“系统？”

“喂？系统你在吗？”

“零？做好笔记。”

“……”

“是。”

没等来系统，倒是老师在黑板前一边板书一边回头提醒。

默然无语，周应拿起笔翻开笔记本，抬头一看，黑板上画了一个巨大的机甲。

机甲线条寥寥几笔，方形的身体，细长的手臂，头部是硕大的椭圆，乍一看，都没认出这是机甲。

“……”

笔记往回翻一页，周应看着上面的缩小版，又看了眼黑板，瞬间觉得原身画得还挺好。

“零，我们今天上弗兰克斯的基本结构二。”

弗兰克斯？

机甲的名字吗？

“弗兰克斯作为战斗机甲，机体本身就拥有很高的灵活性，但只有与驾驶员连接，通过雄蕊与雌蕊的配合，才能击败叫龙，发挥出弗兰克斯真正的实力。”

“那么接下来我会以山慈号为例，介绍弗兰克斯的武器装备类型。”

…………

……

在这里的大地深处，埋藏着一种巨型生命体——叫龙。它们往往成群结队活动，破坏力极强，是造成这个世界荒芜的罪魁祸首。

为了应对叫龙的侵袭，人们建立了移动要塞都市“种植园”，并研究出了名为弗兰克斯的机甲用于与叫龙战斗，且弗兰克斯只能由一男一女两位驾驶员共同驾驶。

这是上了一早上课得后到的关于这个世界的部分信息。

叫龙？

未来世界地下埋着这东西？

我怕不是穿越到二次元了吧？

午间吃着午餐，周应回忆着课堂上的内容。

作为一个现实中过得很充实的高中生，他小说动漫之类看得很少，曾经一次动漫社到他们班宣传，杜明一脸兴奋地戳他，“我去，应哥快看快看，我老婆，我老婆，居然有我老婆!”

细细看着讲台上五彩斑斓的发色，周应皱眉：“哪个？”

“蕾姆啊，蕾姆，最好看那个。”

“那个？”眼神示意一个穿着汉服的学姐。

“……”

由此可见周应对二次元的了解，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穿越了。

穿越后，根据目前可公开的情报，他现在是一个，不知道剧情，没有系统的普通五岁小孩。

坑爹呢这是？ ！ ！

而且据他的老师拾所说，他是被捡回来的。

当初九都市协助十三都市消灭突然从地下涌出的大批叫龙时，在战场上发现的他。

找不到父母，查不出来源，像是凭空出现一样没有任何线索，事后，出于某些考量，被九都市带回交给十三都市照顾，

听到这里时，周应力气大得几乎把手里的钢笔戳断。

那个昙花一现的系统！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把它骨灰都给扬了！

想着，放下吃完的苹果核，周应放缓表情，自觉伸手看着对面的人用帕子擦干净他的手。

142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眼前的人送餐过程中一句话也没说，全程公式化地摆出餐盒，拿出帕子，如果不是动作流畅，他还真会怀疑对方是机器人。

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脸上，困意泛滥，坐在椅子上看着对方，周应上一秒还在想小孩子真容易犯困，下一秒就睡着了。

89伸手将小孩抱起来，小孩白白嫩嫩的手抱住她的脖子，她身体一僵，这时142从外面走进来，她小心翼翼收拾着餐盘，没发出一点声响。

“没有骗你吧，89，零真的很可爱。”走在89身后，142语气里满是自豪。

“嗯。”89低头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小孩，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很可爱。

……

下午上的课是交流与沟通。

“弗兰克斯的雄蕊和雌蕊必须对彼此有着充分的了解，才能心意合一驾驶弗兰克斯，如果搭档的两人没有足够的默契，当雄蕊下达指令后，雌蕊不能完全接收，会造成弗兰克斯的非战斗损坏，而在叫龙愈发活跃的战场上，每一台非战斗损坏的弗兰克斯都会使战斗力大幅下降。”

“因此，除去要求较高的黄血球含量以外，具备与雌蕊良好沟通的能力，同样对于雄蕊至关重要……”拾一边说话一边敲敲黑板。

看着神情严肃的老师，周应也拿着笔端正坐姿，仿佛高一上物理课一般严肃。

“那么，零，如果你的搭档对你说早上好，你应该说什么来回答呢？”

“早上好？”

“不对。”

不对？

是不是两国间的文化差异导致答案不对？

就像夏目漱石的一句‘今晚月色真美’，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答案，他的答案会是：

是挺美的。

那……

“晚上好？”

“不对，怎么会是这个答案呢？零，再好好想想。”

也不对？早上好和晚上好不是挺对称的吗？

不是轴对称，难不成是中心点对称？

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说实话，除了回答一句早上好以外，周应真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他回想着自己的经历：

“周应，早上好。”一堆女孩子从他身边跑过。

“早……”上好。

话还没等他说完，女孩子们又吵吵闹闹地跑走了。

“……”

没什么参考价值。

“老师，我不知道。”

“这也不能怪你，零，这个问题是难了点，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是……”

周应低头提笔。

“当你的搭档对你说早上好，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命题，因为身为雄蕊的我们需要先说早上好，作为雌蕊，她们会更加注重细节，往往只是一句问候语的先后差别就会造成不同层次的隔阂，所以我们在这方面必须严格要求自身，力求在日常每一件小事中锻炼自己。”

？？？

无语凝噎。

老师，你的不注重细节，毁了我好多温柔。

而且这真的是沟通技巧，真不是从其他什么撩妹手册上摘抄下来的吗？

“好了，下一个问题是……”拾解释完，继续上课。

时间流逝，学完第九个撩妹呃……沟通技巧后，这一天的课程结束。

笔记被留在了教室，出门后没看见142，中午的那位女士也不在，周应看着老师离开的方向，顺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去。

不要怕迷路，只要敢走，哪里都是路！

一个小时后，142在一扇门前找到了周应。

“零。”

来迟的142看着小孩无助地站在一扇门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一时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

不是零走丢了，是她迟到了。

“以后乖乖在教室等我好吗？零。”

“嗯。”不知走错多少个房间的周应此时有气无力，他问道：“那个，142姐姐，我能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这里？”142手指指向斜对面的房间：

“那是你的教室。”

“……”？

难以相信自己走了这么久竟然是在兜圈子，周应再经过教室时，从门框到门缝看得仔仔细细不放过一点细节，像是要将这扇门刻在脑子里。

回去的路上，2号房间的门半开着，周应看见一道红色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

他往里面瞥了一眼，门直接被关上。

“零，今晚想吃什么？”输着密码，142问道。

青椒炒肉丝，红烧鱼，糖醋排骨，冬瓜排骨汤……

我都想吃。

“草莓三明治。”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周应忍痛向那些菜挥手道别。

“好，”

“咔。”

门开了。

回想一遍142输入的密码，周应踏入自己的房间。

晚餐后，142收拾好餐盒准备离开，不知怎么在门前停了片刻，他抬头看向对方，一片黑暗里，142的表情看不出分毫。

“零。”142递过来几颗小粒水果硬糖，将糖攥在手里，周应默然片刻，笑着道谢，结果对方又递过来三颗糖。

……

深夜。

银白的月光爬上纱帐，习惯熬夜的周应坐在床上手里玩着那个玩偶小熊回忆考点。

“当当当……”沉闷的声音响起。

他的邻居在向他打招呼。

考点里跑进一个红色的身影，周应敲敲墙回应对方。

“当当当……”

昨夜下了场雨，不大，只是断断续续从晚上下到了早上，窗外一片灰蒙蒙，天空被乌云遮了大半，靠着墙，还能听见雨水落在地上的声音。

嗒……嗒……

揉揉脸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周应站在门前等142。

房间比之前整洁，地上杂乱的竹蜻蜓，纸飞机，玩偶和其他各种东西通通被扔进墙角的大纸箱，除开整面如同呓语一般的涂鸦外，焕然一新。

这是他的洁癖，俗称眼不见心不烦。

……

牵着142的手，周应停在实验室门前。

哗。

似乎是一缕清凉的春风吹过田野，霎时间周应脑海一片清明，犹如迷雾散去，眼前的一切都明朗起来。

从房间出来，沿左边长廊走五分钟，进入第三个入口，再沿右走进入大厅，然后上三楼选择第四个入口，最后绕过三个弯五个交错路口走十分钟，到达实验室。

如同三维构图，走过的路线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

今年的金手指好像比往常来得更晚一些。

我需要一个解释，系统？

呵呵，想什么呢？

周应回神，142推开门进去正回头看他，歉意地笑笑，进入教室。

他根本没有系统！

142揉揉他的头发，扶正自己制服帽后离开，周应一个人坐在教室等老师，炫目的白光自头顶照下，抬手遮在眼前，他翻开昨天的笔记复习。

说来也奇怪，昨天还略显晦涩的弗兰克斯知识点今天再看，突然觉得简单起来，像是学完高数再来上小学一年级，又像是修仙飞升后重新筑基，这已经不单是‘简单’能形容了，简直是智商侮辱。

这是？一晚上顿悟了？

周应将笔记翻过两遍，一阵浓浓的空虚感浮上心头。

不够，这点知识完全不够！

笔记上的知识不光太少，还过于浅显，像是给一个五岁小孩子看的。

我要更多，更多的知识，我要学习！

我要学习！

伸手将老师遗留在这的课本打开，一目十行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书里的知识，仅仅半个小时后，‘啪’一声将书合上，他茫然地抬起头。

书看了五遍了，老师还没到。

难道老师也迷路了？

周应以教室为起点，脑海里构建起立体的道路模型，坐在走位上又等了一会儿，才起身向外走去。

必须尽快找到老师，没有新的知识学习，简直是世界末日。

不过，老师在哪？

站在门口看向截然不同的方向，周应一下愣住。

周应脑海里道路模型的构建完全取决于他走了多少路，走的路越多，构建的模型范围越广，就像是通过无人机构建三维立体模型，只有让无人机拍摄建筑每个方位，才能准确地构建出立体模型。

哪个方向？

这一定程度上是个随机事件，先不说老师为什么迟到，他就连老师住哪都不知道，如同学习1+1后问你太阳质量，这毫无因果逻辑。但思考着思考着，周应猛地冷静下来。

不对。

他的状态不对。

从刚刚开始他莫名就有些急躁，急躁得完全不像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种热爱学习的人。

极端热爱学习，金手指的副作用吗？

还是第一次听说金手指还有副作用……

呼——

轻呼一口气，周应看着冰冷空荡的走廊，现在是早上七点五十，距离上课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十分钟，窗外还在下雨。

想了想，等心情平复，他朝右边走廊走去。

谈不上什么分析，纯靠直觉。

胡乱走着，狭长的过道吹过阴凄凄的风，顿时激起一阵鸡皮疙瘩，零星几盏灯光忽明忽暗，迈出一只脚探路，周应小心翼翼转过弯向前走。

怎么有种恐怖片龙套的感觉……

好奇心爆棚，上一秒还在天不怕地不怕跟主角说世界上哪来的鬼，下一秒就遭遇拐角杀，头都还没偏回来，直接被放大的惨白鬼脸一套带走，留给主角的最后一句话是：

“啊——”

凄惨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炸在耳侧，周应浑身一僵，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昏暗的过道里，他脸色发白呆立在原地。

“啊——”

哀嚎到近乎泣血的声音再次响起，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像是生生剜一个人的心头肉，那声音穿透黑暗，利剑一般刺进周应心里，然后剑身旋转，将他的心捅得稀烂。

为什么……

会有点难过……

停在走廊的分岔口，那悲切的声音一点点低下去，周应却迟迟不敢往那边走，他站在原地，心如乱麻。

去看看？

拿出衣兜里的小熊，用双手捧着将它抛起。

离左手近，就去看看，离右手近，就当没看见。

小熊从头顶一点点落下，他微眯着眼等着结果。

“啊——”

锥心的叫喊声再次响起，震荡开所有的胡思乱想。

糟糕。

眼看小熊即将落在地上，周应眼疾手快地伸出左手。

接到了！

此刻他的姿势很变扭，但毫不在意地将接住的小熊揣进兜里后，他匆匆走向声源地。

这是一处很偏僻的实验场所，在地下一楼。几个穿着制服戴着口罩的研究人员不时走过，轻手轻脚躲过身前的人，周应来到一间实验室前。

他没敢靠太近，躲在黑暗里往实验室里看去。

有两个研究人员在调试机器，其余的三个人拼命按住准备逃跑的人，还有一个长相很凶的独眼老头在低头看手中的实验记录。

“啊——”

一道红色的身影奋力挣脱桎梏，狠狠地撞向玻璃门，周应这才看清对方的样子。

赤色如血的肤色，及肩的淡粉长发，额头上长着一对过长的红色尖角，这是一个和现在的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嗬……唔……”

口中发出恶狠狠的低吼，她仍向前撞着玻璃门，那双墨绿的眼眸被泪水浸透，脸上也早已布满泪水。

一瞬间，似心有所感，她抬眼看过来。

这是02第一次见到周应。

那个人长得很好看，站在黑暗里依旧眼瞳清亮，布偶小熊从他衣兜里探出头，两人只是眼神交汇，便有雪水消融，樱花初绽。

心在分秒间，乱了方寸。

危！

快逃！！！

视线交汇的一瞬间周应反应过来——

人体试验！

这里是在做人体实验!

昏暗的地下实验室，拿着仪器步履匆匆的研究员，以及凄惨哀嚎的无辜孩子。

眼前这一幕，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彻骨的寒意霎时从脚底直冲头顶，他不自觉后退一步，将身形藏在黑暗里。

原本以为穿越没有系统已经够糟了，但现实切切实实地告诉你，它能更糟！

这是一个毫无人性，用孩子做实验的地方！

怎么办？怎么办？

“啊——”

短暂的四目相对后，小女孩重新被拖拽回试验台上，试验台上锁扣将她固定得动弹不得，冷漠的研究人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一丝动容。

“啊——”

激光洞穿手掌，剧烈到刻骨的痛楚让她剧烈挣扎起来。

好痛！好痛！好痛！！！

周应心下猛颤，一阵强烈的恶心感让他不由得弓着身死死捂住嘴，

眼前这一幕，足以让人感同身受。

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颗心温热滚烫。

然而实验室里，在众人的目光下，02那道洞穿掌心的伤口竟然一点点愈合，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博士，02号试验体表现良好。”

“哦？”

独眼的弗兰克斯博士凑近：“恢复力不错嘛，那再试一次吧，毕竟之前的试验体也能做到这个程度。”

“是的，博士。”

“啊——”猝不及防的巨大疼痛再次席卷02全身。

先前的痛苦并没有随着伤口的愈合而消失，它在掌心里像噬人的蚂蚁一般啃食着02的知觉，光束再次洞穿手掌的同一位置时，她额头冒汗，急促地呼吸过后，喊不出任何声音。

泪水顺着眼角落进头发里，她微微偏头，朦胧中那人还在黑暗里看她。

好疼，好疼，好疼……

看着里面小女孩凄惨的模样，周应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

去救人吗？

直接莽进去的话——

周应进场了！

周应GG。

以他目前这五岁的小身板，进去毫无疑问只会白给，没等救到人，自己先玩完。

那先走一步？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原路返回，安心坐在课桌前等老师上课，每天浑浑噩噩，等着轮到他躺在试验台上那天，再乞求什么白马公主从天而降拯救自己。

一番深思，周应拍拍脸，径直跑出去。

暴露在灯光下，涌入的光线照得他有些想流泪。

“唔。”一声闷哼。

戴着白色方形帽子和口罩，穿着浅蓝色制服的大人，将故意撞人的周应轻轻松松拎着手臂提起。

“零？你在这里干吗？”

“我……”糟糕，理由还没编好。

“回去上课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可拾老师不在。”

“不在？”他把周应放下，“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问问。”

“谢谢大人。”

“嗯。”

周应用小孩子特有的天真无邪的笑容送这位大人离开，眼神偷偷扫过还在试验台上的小女孩。

呼，还好，看起来没什么生命危险。

实验室里小女孩已经坐了起来，她手中抱着本绘本，低吼着恐吓周围的人，那些人纷纷伸出手把她拉下床，她什么也不说，只抱着自己的绘本。

刚刚那位大人走过来说道：“零，拾大人出紧急任务去了，今天玖大人给你上课，要等一会儿。”

实际上玖大人这会儿还没接到通知，他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是，大人。”周应甜甜的微笑。

卖萌的微笑，乖巧的回答，这是对大人无往不利的利器。

果然，这位大人听完他的回答，只叹了一口气，然后揉揉他的头发，两人一起站在了走廊的一侧。

“……”

不是，怎么都喜欢揉我头发？

不动声色拉开两人的距离，周应暗自腹诽。

“砰——”

实验室门开了。

“嗬唔唔。”

一群人乌拉拉从周应眼前走过，那个小女孩被连拖带拽走在人群中，低吼着回头看了周应一眼。

活着就好。

人群中的独眼博士也看了他一眼，但他的目光很快移到身边的大人身上，什么话也没说。

那群人离开后，走廊里顿时安静下来。

周应站在原地将这的环境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

头顶左边的灯上有两道裂缝，一点钟方向往上十厘米的墙壁上沾染了污渍，地上方砖的规格是300×600，身后玻璃的厚度约为1厘米。

…………

……

“大人，玖大人快到了吗？”等得精神恍惚的周应面无表情地问道。

学习的欲望已经蠢蠢欲动，怎么能够停止不前？! !

“快到了。”

“……”

“大人，我们能回教室等吗？”

“……”

“先回教室。”

…………

再次上课时已经是早上十点零五分，玖大人一来，周应才像真正活过来一样，他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将玖大人教给他的知识反反复复嚼碎了才勉强压下那股学习的欲望。

下午上完课，周应让142带他去借阅室借几本书。

他这会儿学习的瘾太大了，没有书看让他从下课起一直有些急躁。

《弗兰克斯基础》、《沟通的技巧》、《叫龙弱点简析》、《弗兰克斯图集》……

林林总总十二本，周应本来还想多借几本，“万一高考考到了呢？”，但他只拿了一本142给他挑的绘本，其他的都是142拿在手里，一本书有一板砖厚，实在不忍心让她再多拿，只得作罢。

回到房间吃过晚饭，因为下过了雨，月光格外明亮，坐在床上，周应开了盏小灯看书。

“当当当……”

熟悉的声音响起，周应合上书，敲敲墙回应对方。

除开那本绘本，他已经将十一本书从头到尾完完全全看了两遍，心底那股对学习的极端渴望终于得到平息，而且他有预感，短时间内这个副作用不会再发作了。

“当当当……”

心情大好，他将书依次累在床上，做了个简易的台阶，然后一步步踏上去，趴在窗台。

月光清冷的照在脸上，远处一望无际的枯木依山蜿蜒。

“镗。”周应敲敲玻璃。

周应的房间在二楼。

趴在窗户上看不到底下的情况，他看了眼床单，琢磨起逃跑路线。

逃是肯定要逃的，不逃是绝对不可能的。

在这里待着，哪怕只是上课，他都心惊胆战，生怕那群人进来直接将他拖到实验室，成为光速白给的不知名穿越龙套。

死了可能会回去，也可能当场灰飞烟灭，两者概率一半一半，他不想用命去赌那虚无缥缈的可能性，所以要尽快从这个地方逃走。

毕竟，人不是活在过去或者未来，他活在当下！

计算所处位置的高度，重力，加速度，以及自身质量。

如果没有任何防护，从这跳下去的结果只有一个——

多处软组织擦伤，双腿骨折。

可以接受！

而且他也不可能就这样直愣愣往下跳，所以受伤程度会降低。

OK。

接下来是……

周应敲敲玻璃。

砸玻璃。

砸玻璃也有技巧。

谁都会砸玻璃，但是想要把玻璃砸得没有声音以至不会发生刚砸玻璃就被逮住的窘迫场景，这需要一定的技巧。

恰好，他没有这个技巧。

“……”

怎么砸玻璃能不发出声音？

周应从窗台下来，坐在床上细想。

“呃……”

“……”

完全没有思路！ ！ ！

下午拿来的书多数写的是弗兰克斯构造与驾驶，如果让周应现在来设计一台弗兰克斯，他能顺利推进一半，剩下一半，则要亲眼看到弗兰克斯才能进行，但这都没用。

到底怎么砸玻璃没有声音？

周应躺进被窝。

算了，不想了。

睡觉。

“哐当——”

“哐当——”

梦里，无数的玻璃树立在眼前，周应没有动作，玻璃却一扇接一扇破裂，刺耳的嚓嚓声不绝，突然一块飞溅的玻璃碎渣直直冲他眼眶飞来。

诶？我去！！！

瞬间惊醒，周应坐起抬头，看向那扇玻璃窗。

时间到了。

月色低垂，挂在山那边的一截枯枝上，银白的光亘古未变，缓缓照耀着这片天地。

现在大概是凌晨三点。

判断完时间，周应拿起今天142给他借的那本绘本，精装的绘本书封坚硬，他扯了一段纱帐厚厚裹一层，用书角轻轻砸向窗角。

“呲。”

声音很小，破的洞也很小。

用布裹住玻璃，稍微加大力气，这回掉落的玻璃块大了些，将它收起，他愚公移山一般勤勤恳恳砸开玻璃。

“呼——”

风从外面吹进来，秋夜的风带着沁人的寒意，伸展伸展手臂，周应吹了会儿自由的风。

“阿嚏！”

冷过头了。

揉揉鼻子，他往下看去。

萧瑟的地面上有一层枯叶，一棵光秃秃的树枝杈横生。

很好。

完全没有助力。

把床单，被褥，枕头，玩偶凡是软的都扔下去，堆了小一层，周应深呼一口气。

接下来的事就是——

听天由命。

等等……

好像忘了什么。

周应转头环顾一圈。

对了，吃的，还有书。

拿起今天攒的苹果和牛奶，将糖揣进兜里，能吃的都带走，又扔了一本书下去，裹成一个团子的周应，抱头跳下去。

“嘶……”

成功落地，周应捂着额头站起来。

缓冲做的很到位，抱头的姿势也很标准，除了额头被自己扔下的书磕到外，他几乎没受什么伤。

“……”

捡起书，周应看了看四周。

风从四周吹来，荒凉的大地上，没有一条路。

当然，也可以说哪里都是路。

去哪？

周应整个下午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一味的逃跑很可能遇到叫龙，到时候，他的结局只会比在实验室里更糟，而且他带的食物并不充足，顶多支撑三天。

所以，目前必须尽快找到其他正常的住所。

总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处处都做人体试验吧。

往前走！

就像在森林里迷路，这时候你要做的是认准一个方向一直走，只要认准了方向，总会走出去。

“当当当——”

风里的一阵敲击声显得格外清晰。

“啊唔唔……”

向上看，他的邻居，那位长着角的小姑娘脸贴在窗户上，正在看他。

“唔唔。”

“嘘。”

周应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噤声。

“等等，别出……”声。

“哐——”

话还没说完，上方一声清脆的声响。

玻璃碎了。

“……”

这声音刺耳到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周应浑身汗毛竖起。

“……”前功尽弃。

小女孩房间的窗户很低，这会儿她已经爬上了窗台准备往下跳。

“诶诶，等等。”

说着话，生怕对方没等自己说完话就跳下来，周应急忙把那边的垫子扯过来。

“砰——”

“咳咳咳……”

像是没看见垫子，小女孩直直跳到周应身前，被巨大的惯性撞得后退几步，周应捂着胸口。

“咳咳咳……”没想到我今天受的最大的伤是这个。

没等小女孩说什么，周应拉着她往前跑，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但保不齐刚刚的声响惊醒了一些人，目前只能带着人先跑再说。

天际出现一抹亮光时，周应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他站在一棵树下，将背上的小女孩放下来。

初次到外面，她一开始显得格外兴奋，刨好几层落叶捡一块石头，拿着一根树枝咿咿呀呀乱舞，还拽走了周应兜里的玩偶。

后来走累了，困得差点撞上一棵树，周应才背着她走。

坐在岩石上，周应拍拍她的脸蛋，赤红的肌肤手感上同寻常的小孩没什么不同，细嫩得恰似春天的花蕊。

“醒醒。”

小女孩此刻坐在他身前睡得正熟，被掐了脸也只是晃晃头。

“……”

这么能睡？昨晚还醒挺早的啊。

想着，周应看向她额头那对长长的角。

微熹的日光照在那对细长的角上，凝结出光晕般的色泽。

这个世界还真是神奇。

伸手拂过那对角，坚硬的触感，向上弯曲的弧度带着些锋利，冰冷华丽。

“……”

低头正对上那双墨绿的眼睛，犹如做坏事被抓包，周应装作若无其事收回了手。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往他这边探探头，直直撞进他的胸膛，然后双手抱住他的脖子。

“咳咳……轻点啊。”周应捂住自己屡遭重创的胸口。

这小孩力气不小啊。

“嘻嘻。”

她手里拿着那个小熊，从石头上跳下去，在一旁蹦蹦跳跳。

周应的视线从那对狭长的角上掠过，看向远方。

荒野里一望无际的光秃秃的树木，唯有松树还带着绿意，太阳一点点照耀这片天地，远处一阵风呼啸而过，卷起落叶，带起几分萧瑟。

“Zero Two。”

周应听见她含糊不清的话语。

02。

她的名字。

“02，过来。”

裹成球的周应脱下一件衬衣。

02出来得太急了，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色风衣，这会儿清晨风大，她倒是没觉得什么，乖巧地跟在周应身后，周应看着自己反而冷得牙齿打颤。

“唔唔。”

02还不太会说话，除了自己的名字外，只会唔唔咿咿之类含糊不清的回答，儿童语尚未精通的周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说自话。

“不冷吗？居然还光着脚……”给02穿上衣服，低头看见对方那在寒风里蜷缩的双脚，周应一时无语。

所以你这是大半夜看见我逃跑突然兴起就跟着一起逃跑吗？

只穿了一件衣服，没穿鞋，连吃的都没带……

“你是不是傻？”

“唔。”02拿着小熊低头摆弄它的耳朵。

“……”

我也是傻了。

周应扶额，没事跟个小孩子生什么气啊，她又听不懂，纯属对着空气输出。

“走吧。”周应伸手摸了摸02的角，心情愉悦起来。

————

周应他们这一路前进的速度很慢，一是两个小孩子想快实在快不到哪儿去，二来02跟在他身后犹如钓鱼的小猫。

走着走着，捧起一捧落叶，哗啦啦散满两人身上，又或者被鸟雀乍起的声音吓一跳，躲在石头后面不敢动作，严重拖慢了本就很慢的速度。

“……”

照这速度，要走到猴年马月啊？！！

而且……

“咕咕——”

02的肚子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叫。

“先休息一下吧，02。”往岩石上铺了层干净的落叶，周应招呼着她坐下。

拿出一个苹果，用袖子擦干净，他将苹果递给02.

02捧着苹果，啊呜一口塞进嘴里，两颊顿时鼓起来，她瞪大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

不用嚼的吗？

像是喂养了一只松鼠，02鼓着嘴一时呆住，眼睛直溜溜地看着周应。

“吐出来。”戳戳那鼓起的两颊，周应忽略她的卖萌攻势。

02摇摇头，试图将苹果整个吞下。

“……”

败给你了。

“我走了。”

周应起身，没回头看02，假装往前走了几步。

“唔唔。”

果然，02见此一急，跟着起身过来拉他。

苹果沾满了口水落在地上，周应顺顺她的头发捡起苹果放进兜里。

“咕～”

重新拿出另一个苹果，费了一番力气才掰成两半，他将其中一半递给02.

“这样吃。”咬了一口，周应做着示范。

“啊呜。”

三下两除二把苹果吃得连个核都不剩，02歪头无辜地看着他。

“把这个也吃了吧。”

彻底放弃对小朋友的教育，周应将自己的那份递过去。

这会儿已经临近下午，阳光明亮却没有温度，两人走在林间踩得枯叶嚓嚓作响，明黄色的秋天，周应眼前有些恍惚。

饿的。

掏出一颗糖剥开放进嘴里，饥饿感得到短暂的缓解。

02跟在身后，她戴着帽子，只是帽子卡在角上，从背后看整个人高了不少。

除了爱挖些奇奇怪怪的虫子递给他，撞人时用力过猛，不会说话以及其他等等以外，这趟逃跑旅途有人一起的感觉还挺好。

心中暗叹一口气，周应剥了颗糖放进02嘴里，她很喜欢吃糖，会甜到手舞足蹈，捂着嘴笑到眯眯眼。

是小孩子吃糖才会有的最可爱的反应。

周应吃糖，则纯粹是因为饿了。

“唔唔。”

甜到笑弯了眼睛的02一把抱住周应蹭蹭，她的眼睛很漂亮，墨绿的眼瞳如玛瑙般干净透亮，看向你时，给人一种你是她的唯一的感觉。

风吹落帽兜，02的那对艳红长角止不住地在眼前晃，担心自己被不小心戳瞎，周应按住她的额头，拉开一点彼此的距离。

“额头很烫，02你发烧了吗？”

他摸摸自己的额头，对比一下温度，02的体温确实比自己高，但她似乎没什么不舒服。

体质特殊吗？

周应收回手，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今晚休息的地方，他还不想饿着肚子在寒风里睡觉。

傍晚时，周应找到一条小溪。

溪水清澈冷冽，水面上流过几片落叶，伸手拨弄溪水，他掏出今天那个沾满口水的苹果洗干净。

“唔唔。”

02在一旁叫起来，收好苹果，周应走过去。

“唔唔。”02一脸兴奋，正蹲在岸边往下看。

几条小鱼在平缓的溪水中游来游去。

不不不，不是鱼，是肉，是肉在游来游去！

太不容易了，终于能吃上肉了！

即将吃肉的喜悦涌上心头，周应将手伸进水里。

嘶……好冰。

傍晚的溪水寒冽似冰，他试了好几次，双手冻得通红才勉强抓到一条鱼。

鱼被摔在地上，周应一边搓手，一边思考着这鱼要怎么吃。

清蒸，红烧，还是糖醋？

吸溜。

突然手上一暖，02握住他的手，将脸贴在上面。

手里温度渐渐回升，周应想了想说：

“02，你会做生鱼片吗？”

这个国家的人应该是一出生就会做生鱼片的……吧？

“噜噜。”02抬起头对他笑。

“……”

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捡起没有动静的鱼，周应在水边找了块锋利的石片艰难地划开鱼的肚子。

鱼被开膛破肚后，腥味很重，02皱皱鼻子，乖巧地站在旁边等他。

“02，你会喷火吗？”

洗净的鱼拎在手里，周应一脸希冀地看着02。

头上长角，体温偏高，这种异于常人的体质，说不定真的会喷火！

“呼——”02弱弱地向前轻吹一口气。

无事发生。

“好的，当我没说。”周应抹抹脸。

天边赤红的火烧云垂悬，溪水被染成一幅用色大胆的油画，除了流水潺潺，万物寂静。

02在溪边玩倒影，周应过去洗手。

“哗～”

02掬了捧水泼向他，眨眨眼，等睫毛上的水珠落下，周应说：“幼稚。”

话语未落，02被他泼了一脸的水。

“唔。”

02抬起手臂胡乱擦擦脸，回泼过来。

幼稚。

周应心说，却想起地下实验室的场景。

幼稚点好。

小孩子就该幼稚一点。

，

“不喜欢吃鱼吗？”

一处树洞里，周应收回手中的生鱼片。

他们赶在天黑前时找到了这个树洞，这个树洞不大，清理过枯枝木屑后，才勉强坐得下两个人，本来之前还找到了一个洞穴，但里面积水过多只能作罢。

“唔唔。”

02摇摇头，她似乎很嫌弃鱼腥味，从周应拎着破肚的鱼开始，总和他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真的不要？那我自己吃了？”

生鱼片向前一递，02跟着往后缩了缩。

“好吧。”

把生鱼片放进嘴里，周应皱眉咬了一口，继而面不改色地吞下去。

杀鱼时应该是弄破了苦胆，鱼肉整个泛着微苦，生鱼的血腥味入口时如同360度立体音效萦绕在鼻尖，捏在手里，像是一块腐烂的肉。

再多嚼一下，他怕自己吐出来！

吃在嘴里的痛苦，是那种明知不好吃但必须要吃的，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双重痛苦。

费力地装作在吃一块无味的肉，揉揉饥饿的肚子，又撕下一块鱼肉。

可惜现在的他不会也不能生火，否则绝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痛苦。

一整条鱼吃完，普度众生buff上身，周应只觉得这世上没什么事不能原谅了。

02一直在坐在旁边看他，等人面如土色把鱼吃完，向前扑在了他怀里。

她身上很暖，坐在漏风口的周应刚想抱怨她太挑食，一时间却说不出什么话。

“今天最后一颗糖。”将糖放进02的手心，他推着她坐好。

“唔唔。”

02捂着嘴，像是第一次尝到甜味，脸上笑得热烈如火。

“戴好帽子，晚上很冷。”伸手给02拉上帽子，周应从怀里掏出142给自己的小熊。

“唔唔。”

02猛地抬头，伸出食指戳了戳它的脑袋。她的指甲很尖，戳得玩偶凹了个小洞，这也是周应让她牵着自己的衣角跟在身后的原因。

“我捡回来了，它掉在石头缝里，别再掉了。”他学着142将小熊系在02纽扣上。

02碰碰小熊，朝他咧嘴笑。

她很喜欢这个小熊，但貌似更喜欢吃糖，下午吃糖时蹦蹦跳跳地就把它给忘了，周应一直看她，上前捡起来想等她发现，但她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东西存在，吃完糖后眨眨眼，又要了一颗糖。

“睡吧。”周应摸摸02的头说道。

————

被腿上的重量压醒时，树洞外还很黑。

周应睁开眼，02正枕在他的双腿上，因为长时间的低头，脖子酸痛得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不适地歪歪头，02依旧趴在他腿上睡得很香。

逃跑时倒醒得早，用手轻轻抬起02的头，周应趁着这个空档，伸脚活动。

“唔唔。”02闭着眼嘟囔。

“呼——呼——”

林间的风吹过，周应后背起了层鸡皮疙瘩，转头连忙把书扯到漏风最严重的地方挡住，寒意才得到缓解。

还好带了本书啊。

摊开的书页在黑暗里只能隐约看见几个巨大的轮廓，周应暗自庆幸，而且为读者带来温暖，这本《叫龙的前世今生》完全不亏！

感觉到后背的风小了，他放下手，02重新趴在腿上，低头撩开她脖子里的头发，周应盘算起今后的打算。

食物已经不多了，但寻找的新住所还毫无头绪，何况实验室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上来，目前可谓前有狼后有虎，进退维谷。

最多只能撑两天。

两天后，死生天定。

朝哪里走呢？

朝哪里走……

朝哪……

头往下一点，他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朦胧中双手空空，意识到02不在身边，周应瞬间从梦中惊醒。

“02？”

“02？”

冲出树洞，寂寥的秋风吹过，眼前枯黄一片，根本没有02的影子。

会不会是被实验室的人抓回去了？

不可能，如果是实验室抓走02，他不会还好好在这里站着。

她自己跑走了？

这个更加不可能了，周应摇摇头，02应该还知道他还有糖，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哪怕只是为了那几颗糖，也不会独自跑走。

看来是迷路了。

在四周细细找了一圈，又沿着原路折返着找，周应才在顺着哗哗的溪水旁找到了02。

很难形容眼前这一幕——

秋日的清晨，一个长着一对赤红绮丽长角的小女孩，站在冰凉的溪水里。

她半身衣摆浸在水里，冷得微微打颤，却努力抓着一条乱蹦的鱼，满是水珠的脸上笑靥如花。

周应记了好多年。

“呜呜……”

02转头看见了周应，一时手忙脚乱，把鱼丢在岸边就朝他跑过来，跑着跑着却突然哭起来。

“怎么了？”周应接住扑进怀里的姑娘。

“呜呜……”

02将衣摆提起，她腿上划了道口子，这会儿还在流血。

蓝色的血。

“很漂亮的颜色。”周应剥了颗糖塞进02嘴里。

“别怕，吹吹就不疼了。”

俯身靠近伤口，他轻轻吹了吹，痒得她抖抖腿，一把揽住周应的脖子，将头搭在他肩上。

“……”抬起的手悬在半空，周应小心地收回手摸摸她的头发。

“02，先放开我好吗？你腿上伤还没处理。”

“唔唔。”02松开手。

周应低头小心将伤口的血迹擦干净，又扯了截自己的衣袖，02的伤口才被包扎好，这一场包扎进行的断断续续，因为02对疼痛的表现很特殊，如果用力重了，会不管不顾一把抱住周应，这让他不得不腾出手按住她，耽误了些时间。

“走吧，我背你。”蹲下身将02背在身上，看见地上的鱼，周应面色僵了一瞬才将它捡起。

“02，谢谢你。”

“唔唔。”

两人一路漫无目的地聊天。

“02，你知道大海吗？”

“唔唔。”

“那里的海水无边无际，像是和天连在一起，水里还有很多很多漂亮的小鱼。”

“唔唔。”

“那里……”顿了一刻，周应继续说道：

“我家也在那里。”

“唔唔。”察觉到他心情低落，02蹭蹭他的脖子，几缕粉色的长发落进了他的衣服里。

“没事，就是偶尔想想。”

“02，以后有时间我们去海边玩吧，我认识很多鱼，烤的鱼也很好吃。”

02没有再回答，两人停在原地。

咔咔。

前面有人走过来。

什么情况？

风吹过落叶，一行人相顾无言。

“……”

那个，如果我说，我们只是出来玩玩就回去，你信吗？

周应把02放下，她抓着他的衣角站在身旁，看着眼前的人，周应思考着对策。

咔咔咔。

随着一阵枯叶被踩碎的声音，又围过来几个人。

“别怕。”抓着衣角的手收紧，02紧张地看着周应，他回以一个安抚的微笑，牵住她的手。

“零，这不是你该做的事。”

一群人步步逼近。

“现在，跟我们回去。”

说话的人脸被遮了大半，他手里什么也没拿，其余的则人手一把激光枪。

“好。”

“……嗯？”

似是没想到周应答应的这么果断，带头的人先前组织的语言一下被堵住。

如果按照一般的套路，他的回答应该是——

“如果我不回去呢？”

“你以为你们能逃得掉？”

“呵。”

接着一声冷哼，他突然暴起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各种招式行云流水的砸下，最后在倒地的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挥挥衣袖带着02潇洒离去。

可惜这只是小说的流程。

现实里的周应看着自己和02的小胳膊小腿，再看看对方人高马大装备齐全。

在这种双方实力过于悬殊的情况下，他果断选择跟对方走。

从心才是王道！

“我们走吧，02。”周应看向02

“嗯嗯。”02回答。

这是她意识里最后的画面。

明亮的世界，讨厌的鱼腥味，一群看不清表情很冷漠的人，还有牵着她手，总是笑得很温暖的那个人。

下一秒，她握着周应的手突然松开，整个人瘫软在地意识全无。

“你在干什么？”怒火噌地冒起，周应伸手挡在02身前。

手里拿着注射器的大人将东西收好，一言不发。

“这是给坏孩子的惩罚。”带头的人径直走过来，无视周应的存在，将无知无觉的02抱走。

“零，你也好好睡一觉吧。”

脖颈微微刺痛，脑袋开始昏沉，周应努力睁开眼，眼前人的身影分成好几个，他试着去抓02的手，却砰地摔倒。

02……

鱼……

他喃喃几句，世界归于黑暗。

————

一处地下试验室内。

“记忆清除了吗？”弗兰克斯博士杵着拐杖站在实验台旁问道。

“是的，博士，零的记忆已经清除了，只是02的记忆因为处于核心区域，如果强行清除，恐怕……”

“那就这样吧，之后我会带02去九号都市，这件事到此为止。”

“是，博士。”

周应躺在实验台上将几人的对话尽收耳底。

他很早就醒了，但只能任由他们清除他的记忆，如果暴露过多，等着他的恐怕不单单是清除记忆这么简单。

说起这个……

周应努力回想着自穿越以来所发生的事。

红色的涂鸦，黑板上比例奇怪的机甲，那个沾满了口水的苹果……

还有站在溪水里的02。

他都记得。

果然，我是有系统的吗？

呵呵。

“零？零？醒醒。”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用手戳戳他的脸。

“142姐姐。”缓缓睁开眼，142正站在他面前。

这是他自己的房间。

“142姐姐。”看得出142有一堆话要说，周应先发制人扑进她怀里。

“142姐姐，我梦到你不见了，房间里都找不到你，我好害怕。”

小孩白净的脸蛋上挂满泪水，142心疼得不行，用指腹揩去他的泪水，轻轻拍拍他的后背。

“零不怕，142姐姐最喜欢零了，不会消失不见的，别哭了，乖啊。”

“嗯嗯。”

安全了！

搂住142的脖子，周应轻呼一口气，还好哥是演技派，演个小孩轻轻松松。

02……

又想到了02，周应沉默片刻，将头放在142肩上，尽量扮演好一个弱小无辜又可怜的角色。

九号都市吗？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周应抬头看过去，原本破碎的玻璃窗已经恢复原样。

隔着窗户，只见湛蓝的天际下，一架运输机拖着云尾缓缓飞出了这方天地。

“零。”142拿出几颗糖放在他手心。

“明天要好好上课哦。”

九号都市。

弗兰克斯博士从运输机上下来，身后一群人跟在身后将02从运输机上拽下来。

长着长角的小女孩扒住身边的栏杆，不肯往前一步。

“嗷嗬。”

02张开嘴恶狠狠地吓唬众人，她的牙齿如锯齿般锋利，似乎稍有不慎就会被咬出个窟窿。

“真是完美的艺术品。”弗兰克斯博士惊叹的低头打量02。

“可惜不太听话。”

“带她去花园，接下来好好观察。”

“是，博士。”

弗兰克斯博士说完，没再看她，同其他人走进另一条通道消失不见。

“唔唔。”02双手被紧紧抓住，她拼命向后退抗拒拖拽的力量，却还是被带上一辆车。

“呜呜……”

狭小的座位上，02戴着帽子蜷缩在黑暗的角落，她手上拿着一把糖。

彩色的糖纸包裹着的小粒水果硬糖，一共四颗。

泪水滴落在糖纸上，02指尖点在糖纸上，一颗一颗数着糖。

“02好乖。”

把伤口包扎好，那个人摸摸她脑袋，“好喜欢02。”

“这是02的奖励。”

周应将仅剩的四颗糖放进她手里，然后合拢她的手。

“02要天天开心哦。”

“唔唔……”

四颗糖，她数了很久。

夜晚，十三都市。

周应坐在床上回忆着这次短暂梦幻的逃跑。

从逃跑到被抓回来仅仅只有一天半，这还是在他故意带着02绕路的前提下。

“是因为这个吗？”

手腕上的光环被月光照亮，这是下午142给他戴上的，上面刻着一个“000”的编号。

02脚腕上也有一个。

之前02的衣摆过长遮住了这个脚环，导致他没有发现02身上还带着这么个东西，等到给她包扎时才发现有一个脚环，不过已经为时已晚。

“定位功能吗？”

啧。

拿过墙角的一本书，周应仔细翻看这个世界的科技介绍。

明天又要上课了，如果还能借到这方面的书的话，应该能稍微改装一下这个手环，去掉多余的功能，让它彻彻底底成为一个装饰品。

就是02……

脑海里浮现出02那灿烂的笑容，周应叹了一口气。

还是实力啊，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时间回到下午。

无人的小道上走过一个小孩，他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衣，面容清秀。

“这是什么?”

脚踢到一个东西，他疑惑地捡起来。

那是一个玩偶小熊。